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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阿公赴杭州大比。你阿公前往貢院應試,阿爸到靈隱寺禮佛,出寺時見一醉漢跌落水塘,冒死救之。次日晨起,有人持此畫尋到客棧,定要送給阿爸。”
“可是那個醉漢?”
“非也。”中和搖頭,“來人只說受人之託,至於所託者為誰,阿爸不得而知。”將畫軸捲起,重新裝入盒中,遞給挺舉,“你將此畫送到魯家,交給魯老闆!”
挺舉頗覺詫異:“交給他?為啥?”
“了卻一場舊案。”
“舊案?”
“多年前,阿爸與姓魯的打過一個賭。”
挺舉屏住呼吸:“所賭何物?”
中和指畫:“就是它。”
挺舉收好畫軸:“阿爸,我……這就給魯老闆送去。”
中和一字一頓:“告訴姓魯的,伍中和認賭服輸!”
挺舉持畫趕到魯家,俊逸問明緣由,大是感慨。
聽說是字畫,碧瑤迫不及待地嚷嚷開啟。
俊逸開啟,碧瑤眼睛一亮,目光落在畫面左上角的兩行題詞上,朗聲吟道:“長堤臥波奈何天,飛絮忽入血梅間。嘖嘖嘖,好句子啊!”
齊伯也湊過來,瞟了一眼,打個驚顫,脫口而出:“是他!”
“啥人?”俊逸怔了,看向齊伯,“你曉得此人,鏡湖雙叟?”
“我……”齊伯這也回過神了,趕忙掩飾,“老爺說笑了,老僕是個粗人,哪能曉得這等雅士?不過是年輕辰光,老僕去過西湖,見識過湖上美景,覺得這人畫得還挺像的!”
“豈止是像,是神韻哪!”俊逸再次品鑑一會兒,指著畫道,“齊伯,瑤兒,這畫這字,當是絕世珍品,千金難求喲。”他將畫卷起,笑吟吟地雙手遞還挺舉,“畫已賞過,麻煩賢侄帶回去吧。”
“晚生不敢。”挺舉拱手推拒,“阿爸講了,阿爸認賭服輸,還望魯老闆收下賭注。”
碧瑤眼睛大睜:“阿爸,什麼賭呀,哪能沒聽你講起過哩?”
“呵呵呵,”俊逸笑著搖頭,“一場兒戲,不值一提嗬!”
碧瑤搖晃他:“阿爸,瑤兒想聽,你這講講嘛!”
“好吧,我這就講給你聽。”俊逸眯起眼睛,說是講給碧瑤,卻是讓挺舉聽的,“二十年又五個月前,阿爸與你伍叔同道趕赴院試,你伍叔榜上題名,成為生員,阿爸卻名落孫山,依舊是個童生。返回途中,你伍叔志得意滿,矢志大比,欲進士及第,阿爸則一路悶悶,萌生經商之念。你伍叔勸勉阿爸,阿爸心裡窩氣,大談八股迂腐,實業也可成就功名,精忠報國。我二人因此起爭,越爭越烈,隨之演變成一場豪賭。”
“哪能個賭法?”碧瑤的興致完全被激發起來。
“我倆打賭,各走各的道,以二十年為期,看啥人率先功成名遂,光宗耀祖。”
碧瑤不無驚喜地拍手:“阿爸,這賭你贏了耶!”
“呵呵呵,”俊逸連連擺手,“兒戲之言,當不得真哪。”
挺舉這也聽出原委,再度拱手:“魯叔,晚生告辭!”
俊逸拿起畫:“此畫還請賢侄帶回。請賢侄告訴你阿爸,什麼賭不賭的,那辰光我們皆是少年氣盛,毋須當真!”
挺舉再次推拒:“魯叔差矣。君子無戲言,何況是賭?晚生告辭!”
俊逸略略一怔:“賢侄且慢!”從袋中掏出莊票,“既如此說,也請賢侄將此物帶回。”
挺舉接過莊票,打眼一看,見是一萬兩銀票,不無驚愕道:“這……”
“呵呵呵,”俊逸笑道,“若是真論起來,那場大賭,你阿爸輸了,你阿爸也贏了。魯叔贏了,魯叔也輸了。我倆算是打個平手。既然是平手,你阿爸定要履約,魯叔也得兌現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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