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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瑤不解地問:“阿爸,明明是你贏了呀!”
“小姐講的是。”挺舉順手將莊票鄭重擺在几案上,屏氣斂神,“魯叔,既然是賭,就只能有一個贏家。”再度拱手,“晚生告辭。”言訖,一個轉身,大踏步走出。
魯俊逸拿起莊票,追出院門:“賢侄——”
挺舉沒有回頭。
望著挺舉的背影,俊逸若有所思。
齊伯跟上來:“老爺,要不,我把此畫送還伍家?”
“不必了。”俊逸手一擺,苦笑道,“又是一頭倔騾子呀!”旋即,嘴角浮出莫名的訕笑,“也好,我倒要看看,姓伍的這口氣還能爭到幾時!”
“兒戲?”伍中和一拳砸在几案上,“他魯俊逸何時將此賭視作兒戲了?近十年來,每逢還鄉,哪一次他不炫示?既然視作兒戲,他隨身攜帶一萬兩現銀莊票又做什麼?虛偽之極!他是有意抖落這事體!他是有意寒磣我!”
挺舉長吸一氣,眉頭擰緊。
“舉兒,”中和二目炯炯,射向挺舉,“‘既然是賭,就只能有一個贏家!’你這句話答得好!我們老伍家,人窮,志不可奪!科舉之路,你一定要走下去!也一定要走成功!原因沒有別個,你是老伍家的骨血,你的先祖進士及第,上過殿,面過君,做過官,報過國!兒子,你記住了嗎?”
挺舉周身湧出一股熱血,哽咽道:“阿爸,兒子記住了!”
“兒呀,”中和將手重重按在挺舉肩頭,“說到底,阿爸與這姓魯的賭的不是錢與畫,賭的是一口血氣。你阿爸爭的,也是這口血氣!”
“是哩。”
中和臉色紅漲,拳頭捏緊:“姓魯的此番回來,那個得意,那個顯擺,那個炫耀,那個囂張,你全都看清爽了。八抬轎,大紅包,鞭炮震天響,種種做派,無不是做給阿爸看的!”拳頭再次重重擂在書案上,“想我堂堂生員,竟讓一個暴發戶騎在頭上如此折辱,氣殺我也!”
“阿爸——”
“兒子,”中和打斷他的話,“不瞞你講,昨夜阿爸一宵未眠,總算把事體想透徹了。阿爸可以不介意輸贏,但這口血氣一定要爭。自古迄今,成者王侯敗者寇。阿爸可以認輸,但我們老伍家不能認輸!我們老伍家有你,大清新科生員,今年大比就在眼前,依你實力,中舉指日可待。他姓魯的有啥?膝下不過一個小娘!小娘再能幹,也是碗潑出去的水,成不了出息。”目光炯炯,“阿爸已經擬定戰書,與他再比二十年!”拳頭緊握,目光如電,“我就不信,我們老伍家世代書香,名門之後,還能輸給一個暴發戶!”
“阿爸?”
中和長出一氣,擺手:“好了,阿爸不扯這些,這就回歸正題。阿爸誤在閉門讀死書上,悔之晚矣。”指著書案上的策論,“從這篇策論看,你比阿爸強。此文有立有論,有理有據,堪稱佳作。但它也非完美無缺,行文稍顯死板,書卷氣過足,此乃久居書齋所致。今朝逢集,天氣晴好,你可去集市轉轉。一則活絡腦筋,二則體察風土民情,尤其是市場商情。近幾年朝廷注重商貿,不少達人倡導實業救國,萬一題及這方面,若無體悟,你就寫不活泛。”
“孩兒遵命。”
趕集市自然要叫上順安。
挺舉趕到甫家,他們一家仍在吃早飯,東一個西一個,在院子裡或蹲或站。見他進來,三口子盡皆站起。
甫光達朝他笑笑,又蹲下吃。
甫韓氏堆起笑臉走過來,未及張嘴,就遭順安一個白眼。甫韓氏乾笑一下,順勢靠在一棵樹上喝粥。
甫家世代唱戲,傳到順安,門風似乎變了。
與濃眉大眼、輪廓分明的伍挺舉完全不同,順安膚色細白,輪廓柔和,眼睛適中,但眼珠子活泛,不停轉動,透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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