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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從一個默默無名的小輩成長為業界首屈一指的人物。而紀禾,依舊是C市殘聯小小一個辦公室裡的工作人員。
她的日子一直沒有變,終生不會變。
可似乎又有什麼變了,紀禾坐在那裡給貓餵食,笑起來,眼角有無法抹去的紋路,深深淺淺。時光到底給她刻上了該有的印記。
剎那間吳靜意識到紀禾的背後,應該有著一個故事。
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一個一筆一劃如同掌心的手紋一樣深刻的故事。
感覺到有人走過來,紀禾順勢抬頭。吳靜站在她面前,慢慢蹲下身,與坐在輪椅上的她平視。
“我能採訪你嗎?”她問,目光坦誠而堅定。
紀禾平靜地看著她。
良久,點頭。
不需要問為什麼,不需要問採訪的內容,因為……
吳靜,代表著一個紀禾永遠只能想想,卻不能盼望的人生高度;代表著紀禾未知的,卻作為一個新時代女性應該擁有的世界;代表著……紀禾早就自覺放棄的某種生活色彩。
而紀禾,剎那之間有了一種講故事的衝動。
吳靜,可以擔當最好的聆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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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兩位同事先回去,吳靜跟著紀禾鎖好大門,去了殘聯對面的露天茶館。
黃昏,太陽的光線柔和,卻也稍顯刺眼。此時是歸家的時刻,客人只有一位,獨自坐在圓桌前,透過嫋嫋的茶香正凝神不知看著什麼。紀禾並沒有去注意。
吳靜坐定後,老闆上茶,照例是龍井,粗糙的大手麻利地燙茶壺茶杯。
紀禾對他笑了笑。“麻煩了。”
“不客氣不客氣。”老闆咧嘴呵呵地樂,在抹布上擦擦手,轉身離開。
“老闆人很好,殘聯的同事都喜歡來這裡喝茶。”紀禾回過頭來對吳靜介紹,聲音依舊柔和。
“你也喜歡?”
“是。在這邊工作十多年,早就與老闆熟識了。我偶爾也會來一個人待著。”紀禾將小小的陶土茶杯輕輕挪到面前。
“你是一個人住嗎?”吳靜有些疑惑。殘疾人一般生活能自理嗎?
“是的。”紀禾垂下眼眸,端起茶杯。
“很抱歉,我知道這樣問很突兀,可……”吳靜啞然,破天荒,她頭一次竟然不知該從哪一方面入手,“你生活一直是自理嗎?”
紀禾點點頭,伸手將額邊一縷碎髮繞到耳後。那雙手,在黑髮的襯托下顯得很秀氣。
“父母沒有幫忙打理?”吳靜拿出錄音筆。
“……父親不知道在哪裡,母親六年前已經去世了。”紀禾淡淡地回答,聲音毫無異樣,透著能讓急躁的人在暴風雨夜安靜下來的慰然。
“父親不知道在哪裡?”吳靜感覺有些奇怪。
“自七歲後,我便跟著母親過,再沒見過父親……”
“為什麼?”
“你應該看得出來。”紀禾似乎在開玩笑,唇邊是微微的弧度,她伸手理了理搭在腿上的毛毯。
吳靜卻笑不出來。
紀禾就像永遠沉穩不變,經歷百年的樹,年輪帶著風雨一圈圈刻進心裡,卻在外看來,只有不變的從容。這樣的從容……並不是商界沉浮多年後的成功男士所帶有的那種沉穩魅力,而是另一種意味上,能讓人感受到手指滑過樹表不平溝壑的刺痛感。
吳靜也算是個生活歷練豐富的人了,卻在此時突然有些坐不住,頻繁地換了幾個姿勢。
“能知道……你的腿是怎麼回事嗎?”
紀禾的表情沒變,低頭抿了一口茶。溫熱的感覺緩緩流淌,讓人不知不覺慢下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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