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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秀便不趕著上前伺候——他提了福慶樓這個主意,許歡自然會在遂王面前替他分說清楚,御前總管,就要有個總理全域性的氣度,不能時時在御前獻殷勤,壓著別人不讓人出頭露臉。眼看天色還早,師徒倆騎驢溜溜達達到了福慶樓前,立在樓下袖著手閒談,正嘀咕的熱鬧,不防許歡貼身的小廝許貴和一個小內侍一溜煙下了樓,小內侍一臉驚色,過來倉倉皇皇跪下道:“大總管,出了岔子了!”
“什麼事兒?!”崔成秀一個激靈,一把揪住許貴衣襟,“我是離得遠,可也是眼睜睜看著小爺進了福慶樓的!”
“小爺百福護佑,沒事兒。”許貴應了一聲,和崔三順一人一邊用勁兒架住小內侍,“這是什麼地方!磕什麼頭?”
“要是露了風,我要你的命!”崔成秀迎面朝小內侍啐了一口,“說,出了什麼事兒?你師傅是哪個?教出你這麼樣的徒弟?”
“奴——小人是御膳房徐朝公公手底下的,一時慌了神,還求大總管看在我師傅的份上,給拿個主意。”小內侍哭喪著臉道,“小爺來福慶樓上一炷香的功夫就開了席,也不知什麼由頭,湯菜都上齊全了,又要一道白水煮蘿蔔,那蘿蔔是上好的延慶蘿蔔,小人用銀牌子試了就送了上去,可後頭又要水煮蘿蔔,把福慶樓那幾樣蘿蔔要了個遍,連那道菜也要了——這些娘子不省事,七嘴八舌的,說出什麼來,御膳房的人還能活麼?”
“我當是什麼事,原來就是為了這個。”御前總管拿捏人是行家裡手,崔成秀素來和徐朝有些不對付,按捺著心底的得意仰著臉故作思索了一陣,又低頭嘆氣,“不是我說,你那師傅也太會算計銀子了!咱們小爺性子節儉,但凡一道菜稀罕些,就不多傳,要是哪個省報了天災,那就連肉菜都不傳了,要與民同苦,”他硬生生逼出兩滴眼淚來,“咱們這些個服侍的,不說是為主分憂吧,可也得對著主人的心思來,可你們師傅,煮白菜塞進鵝肚子裡煮,燉蘿蔔拿海鮮高湯燉,一面肥鵝海鮮不要錢似地糟蹋,一面管內務府要銀子,如今應了景吧?這可是個欺君的罪名,要我怎麼幫你們呢?”
☆、第2章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遂王自己也覺得陪王伴駕不是個好差使,加上白龍魚服更是難上加難,碰上今天這種湊巧掀了御膳房老底的事兒,那就簡直是被人活活架在火上烤了。
皇帝自幼養在先帝宮裡,九歲登基,耳燻目染之下很養出了一番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聽招上來的福慶樓掌櫃細細講了那海鮮高湯煮蘿蔔的把戲,也並不發火,只道:“這法子果然是好,看上去和白水煮蘿蔔一個樣兒,味道卻鮮甜,只是這法子你是怎麼想到的呢?”
福慶樓掌櫃在大主顧面前不敢怠慢,何況這也是京裡頭貴人們人盡皆知的事,便直言不諱:“小人哪想得出這樣的法子?這是御膳房裡調理蘿蔔的做法,小人機緣巧合得了方子做出來,幾位看著就是要高中鸞儀科的,如今提前沾沾萬歲的福氣,也算是個好兆頭不是?”
“是好兆頭。”皇帝和氣地朝掌櫃點了點頭,一字一字說得很慢,“國之大幸。”
去年陵州布政使貪墨被抄家處斬,皇帝的評論也只有這四個字,一想到這個掌故,遂王的酒意都化作了冷汗,看著捧著賞銀的福慶樓掌櫃,恨不得把那張笑成一朵花的諂媚笑臉塞進桌子底下。偏偏旁邊一個小娘子不識趣,又火上加油地添上一句:“一味蘿蔔,便要二十兩銀子,如此說來,宮中豈不是一膳千金?”
皇帝性情再好,也受不住這樣被人戳痛處,眼見皇帝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遂王咳嗽了一聲,硬著頭皮正想插科打諢,一個清脆的聲音插入來道:“也不見得。我義母在御膳房裡呆過,聽她說起過先帝節儉,每膳菜不過十二道,想來今上也是一般。”
“顧小娘子說得正是,”遂王忙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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