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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該我不該……哈哈哈,報應!”
所謂禍不單行,僅僅三年過後,也是隆冬,金鹿染了一場瘧疾,風捲殘雲般捲去了女兒青春的生命。隋嶽的女兒,就這樣在她將將十二的這一年,花般凋零。
我與容姬在金鹿墳前擺上一束白菊時,我聽到身畔妻子長長地嘆一口氣,力氣耗盡一般,一點點塌陷下去,然後一病不起。
“夫君,其實我知道吶。”容姬躺在床上,虛弱地像是風一吹就會消散。但是她靜靜地笑著,溫婉如水。
我將視線從窗外的花樹上移回,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
“其實我知道吶……”她停下來微微喘息,隔了一會兒才開口,“我知道……其實你不是他……從一開始……我、我就知道……”
我沉默地看著她。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忘了該如何表達驚喜悲歡一類的情緒了。
“你不是他……你就是你……在閆霧樓見到你的第、第一面的時候……我就記住了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你們的身體裡……住著不一樣的魂。”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我仍舊沉默地看著她,她的臉白得幾乎透明,鬢髮不知何時竟已微微蒼白,她定定地注視我,瞳孔卻漸漸散開。
我伸手理了理她的鬢髮,微笑:“我是隋嶽。”
“這樣啊……”她也微笑,溫婉如水,彷彿多少年前的月白風清。
我記憶中的柳容姬啊,始終都著一身鵝黃長裙,在閆霧樓中溫和微笑著的女孩。單純的眼睛,乾淨的氣息。兩日後,我將那個女孩埋葬在了縣令府後山的桃林裡。
之後幾年,百無聊賴,我專注寫詩。
小些聽聞,當年當人,支撐得也很艱難。
我知曉程潛大哥那年可是八抬大轎納娶了綠珠為妾,十數年來如一日地寵著愛著。所謂鳥盡弓藏,兔死狗烹,趙王既已君臨天下,卻有意打壓當年我們這一些人。孫秀者,暗中戀慕綠珠多年,一直礙於趙王與程潛的關係只敢意淫罷了,此番卻狗仗人勢,明目張膽向程潛討要綠珠。程潛斷然拒絕,惹怒孫秀,回朝誣告。趙王既有意洗刷當年的暗影,自然是順理成章地承了孫秀的好意,一紙詔書,宣了要拿程潛去菜市場。
據金谷侍人所說,那是一個細雨的清晨,所謂一醉解千愁,兩相對坐,綠裙女子扶風弱柳倚靠矮榻,微醺,雙眸卻亮得驚人。撐起身為對面的程潛斟酒一杯,兩行清淚悄無聲息地流下。
“我因你而獲罪。”程潛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願效死於君前。”美人留下這樣一句話,悽然一笑,自三丈塔樓上一墜而下,血流七尺,順著小雨蔓延開去,彷彿隆春綠茵上盛放一朵血色花朵。
程潛背脊挺立,杯杯鬱酒下去,背影不動分毫。
三日後,程潛被亂兵殺於東市。
再說左元,元康末年,秦謐被誅後,左元退居宜春裡,專意典籍。後又移居冀州。我曾去冀州與他有過一次會面,他熱情地接待了我,帶我逛遍冀州盛景,聽戲對弈。我發現他與之前有莫大區別,他瘦了很多,頭髮全白了,眼窩凹陷,神情卻清瞿,渾身散發著一種悠然自得之意。
我知曉齊王曾想召他為記室督,他辭疾不就。我無意間問起,他搖頭苦笑道:“常憶起姬綏賢弟臨終那一言,華亭鶴唳,豈可復聞。人生在世,瀟灑不過短短數十年,又何必葬送在那奢靡宮廷中呢?”
我看他鶴髮童顏,生活遊走在青山綠水間,專意著典,也算愜意,頗感受教。
這左元,倒是我們中唯一得以善終的一位。
在我們終結後一些年,王昆也在鮮卑內鬥中含冤下獄,最終冤死獄中。雖之後平反,受追封,諡號,卻也改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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