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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在獄中那些深入骨髓的至痛。
當年,在金谷園那棵花樹下煮酒論詩笑蒼天的時光仍舊曆歷在目,然而人會走花會凋,時光過後,一切都遍體鱗傷,人去樓空曲終人散。
我的終結來臨之日,暮春的桃花將將落盡,殘骸鋪了一地。
一紙黃絹從洛陽輾轉而來,陳年舊事翻攪而出。罪名什麼的我不大記得了,反正沒有平反的可能,只仔細去聽了我的結果,夷三族,還真是看得起我。
這一切不知也算不算應了當年那個算命的的預言,隋家的雙生子,果真是毀了這整個隋家。
我在重重包圍中登上囚車,也無意回顧,暮春暖陽在前路上鋪開,囚車壓上去,撕裂陰影。
徒留下身後枯敗的一縣桃林。
☆、墨儀
我在玲瓏塔中醒來,盯著塔頂的八寶圖愣了十幾秒。
此番歷劫……歷得頗為離奇。
我回味了片刻,得出一個結論。
……嗯,爾竹與顏子惑這兩個,估計近日來生活得頗為無聊。
不過,這樣歷劫其實是有好處的,從某些方面來說。因為情劫糾纏的都是神仙,且還互相認識,這就少去了每次歷劫後糾結回味的煩惱。這倒不是說在人界有了交集便回仙庭繼續交集……好吧我知道這算是一方面,這樣成就一段美滿姻緣的也不在少數,但大多數仙友也就笑笑而過了。
拿靜初來說,她首歷情劫後恍惚悲傷了兩百年,是因為對於那段情,她所做的只能是回憶了。而第二次歷劫,很不巧的,情劫物件堪堪正是本神君,歸位後,一下子就釋然了。就當是著了道與紀虞玩了個小遊戲,跟睡著了被元樂舔了一樣,當不得真,我時時在她眼前晃,也不能說她就是看上本神君了。該是好哥們兒還是好哥們兒,該是好仇敵還是好仇敵。
要是調個對兒,換成是爾竹或者顏子惑下凡歷劫,本神君也下去瞧瞧……似乎也很有意思的樣子。
腦補了一篇“紀虞人界戲春圖”後自覺心情頗好,胳膊小腿一蹬便一骨碌爬起來,邊走到瑰仙劍旁藉著光滑如鏡的劍面理了理儀容,邊想著師父的氣是不是該消了。
劍面上映出的男子面目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卻總感覺有些奇怪……我左照照右瞅瞅,搗鼓好久才漸漸想起來,之前緋冥境中被吞寤追趕的時候我心一橫是將我那一頭長髮削了的,此番一看,應該是又被修剪過。青年神君面目乾淨,將將過耳的黑髮細碎地貼著輪廓,倒多出幾分英氣來。
還不錯。我拍拍臉,挺胸抬頭走出塔去。
一推開門陽光刺眼,棲梓靈澤仙氣撲面而來,我深深吸一口氣,心說終於回家了。
“死魚死魚!”
有誰叫我,我循聲望去,見一旁盤根錯節的萬年青柳上正倚靠著兩個身影。
一個一身乳白長袍,栗色長髮在髮尾鬆鬆束起,微笑的澄淨的眸子。竟是與我那一見如故的南荒二王子顏子京。
另一個我就不認得了,一身白衣,頭頂一隻漆黑的小髻,雪白的一張小臉上一雙黑幽幽的大眼睛,神情頗為傲嬌。本神君活這麼兩萬三千多年,倒從未見過此等級別的小正太,我估摸著,這棲梓山集齊各種型別的美人,就差個這種類別的。
“子京,你來棲梓了呀。”我快步走過去,走到他們跟前,與顏子京打了招呼,便轉向小正太,問顏子京道:“這位是?”
小正太跳起來拍了我的頭,更為傲嬌地一嘟嘴一挑眉:“死魚,你連我都不認得了?”
我看著他的神情覺著頗為熟悉,但絕對沒有在任何人臉上見過。那神情……我再一思索,電光火石一根筋搭對路了,的確熟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元樂?”我大感驚訝,“你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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