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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他說的是,夫人。
謝綾差點以為自己酒喝多了出現了幻聽,臉上的詫異之色久久未消,顯然嚇得不輕:“你說什麼?我是你的什麼?”
蘇昱平靜地替她重複了一遍:“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結髮同牢的夫人。”
謝綾終於聽清楚了,腦袋卻不清楚。如果你突然遇到一個人,這個人說,你曾經嫁給過他,你該怎麼辦?
謝綾覺得,首要的任務是,去醒醒酒。
這個答案荒謬得超出了她的接受範圍,不是她的酒沒醒,便是蘇昱醉了她沒發現。
但蘇昱卻用行動證明了他沒醉,有條不紊地給她講著故事:“八年前,我在燕國救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小姑娘,她卻告訴我,命不久矣的人是我。”他從懷裡取出一張藥方,那紙已然泛黃,看上去是個舊物,“你當初不是想知道,那個替我抑制秋水毒的神醫是誰麼?她便是這張藥方的主人。”
他將藥方展平了放在桌上,向她推來。
謝綾無意識地去看那藥方上的字,雖然要稚氣不少,但卻赫然是她的筆跡,連書寫的習慣都和她一模一樣。
腦中像是被一記重雷擊中了似的,轟然炸開,讓她頭疼欲裂。她不能置信,可卻也有了半分的心思,覺得那是真的。她努力地回想,可是腦海裡分明沒有絲毫這段故事的蹤跡。
無稽之談!
謝綾抓起那張藥方,尋找著筆跡中的破綻,囁嚅著:“不可能……”這張藥方已存在了八年,她八年前就遇到過他?可她一點都想不起來,連一點點的蛛絲馬跡都沒有。
八年前,正是她的記憶開始缺失的地方。師父說那三年她染了大疾,一直昏迷不醒,之奐也是這麼說,謝氏上上下下的僕從都這麼說。
那藥方上的筆跡越是毫無破綻,她心中生出來的破綻便越是大,越是空。
他總是精於算計,每一次說出口的話多半都是假話。她總覺得這又是個精妙的算計,調查了她過去,編出這麼個故事很簡單,連筆跡都是可以仿的。她不懂鑑定字跡,八年前的筆跡與現在又差別甚大,看岔了也不是不可能。
她只是想不出來,他有什麼理由,要編這樣的故事騙她?
謝綾推開藥方,笑出了聲:“怎麼可能?這樣的玩笑開得太過了。”
外頭卻傳來船槳拍水的聲音,漸漸地近了。
有人向他們的船上吆喝,一聲高過一聲:“方才的琴聲,可是自你們船上來的?”
秦驍本欲推拒,見那船上的人執著不去,不得不進船中稟報。
船中的氣氛怪異得很。謝綾尷尬地撐了個笑,蘇昱僅是沉默,一雙眸子陰晴不定,黯然又深沉。她最是招架不住他這個樣子,更加回避著他的目光不去看他,心裡念著絕不可能絕不可能。
秦驍將來人的身份說與蘇昱聽,蘇昱點了點頭,便讓那些人上船來。
來人有三。劉子珏,徐天祺,皆是江南世家子弟。另一位名叫容鐸,未道明身份,只道是京中年輕子弟今夜多匯聚在四季居,他們幾人卻嫌所謂“狀元宴”太過庸俗,來這灞水之上泛舟,正巧聽到了這邊傳來琴聲。
聞絃歌而知雅意,他們三人仰慕琴音,特來結交,沒想到那般放達不羈的絃音,卻出自女子之手。
畫舫中一男一女,女子撥絃,他們自然而然地把謝綾當成了歌姬,不禁問道:“敢問姑娘在京中哪個班子學藝?”
謝綾一指落下撥出一個長音。這些人突然出現,擾亂了她本不平靜的心緒,如今又被誤會。
她心中卻忽然雲開霧散似的,有了個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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