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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豪暢不可陰鬱,方可養生呢!趙老頭,再婆婆媽媽,我可不燒飯了!”老夫子愣了一愣,嘆息搖頭,不再多話,不過神情緩和許多,五指併攏,滑過鬍鬚,對於眼前年輕人的老人養生一說,顯然頗為贊同。
蘇酥到了狹小陰暗的灶房,將鯉魚丟到砧板上,推開窗戶,先淘米煮飯,繼而嫻熟操刀,對付那尾註定命不久矣的紅鯉,老夫子站在門檻外頭,眼神慈祥。蘇酥剝弄魚鱗,抬起手臂擋了擋額頭髮絲,神情專注。身後那位文縐縐的老學究,自打他記事起,就相依為命了,那張嘴有講不完的大道理,講了二十幾年都沒講完,不去當聖人只在城裡當個私塾先生真是天大的屈才了,不過這些年這個不像家的家裡,靠著老夫子給十來個稚子教書掙錢,以及前院裡齊叔打鐵,才算沒餓死人,不過奇怪的是常年見齊叔敲敲打打,也沒見賣鐵器給誰。他不愛讀書,捧書就要打盹,也沒那心性毅力去街坊同齡人那般去偷學把式,他知道自己斤兩,除非天上掉一麻袋黃金白銀砸在頭上,否則這輩子就是爛命一條了,以後能否娶上媳婦都懸乎,得過且過唄,還能咋的,從軍打仗?那還不得嚇尿褲子。做滿是銅臭的買賣營生?一來沒那本錢,他沒跟人卑躬屈膝送笑臉的賤脾氣,二來老夫子非急眼了要打斷自己的手腳。
蘇酥唉聲嘆氣,自個兒要是說書先生所謂的狸貓換太子,該是多美的事情?
一來二去,飯熟了,菜也可以入盤子了,蘇酥沒好氣道:“老頭兒,去喊齊叔吃飯嘍。”
餐桌上,即使老夫子經常說寢不言食不語,蘇酥年紀漸長,老夫子也真的是“老”夫子了,小夥子經得住敲打以後,也就不當回事,扒飯的時候含糊不清說道:“齊叔,咋不去鴉燕橋集市上招攬生意,酒香怕巷子深,浪費了你的好手藝。”
老夫子忍不住破戒說道:“賣技藝給販夫走卒,成何體統!”
蘇酥斜眼看了木訥漢子和橫眉豎眼的老夫子,無奈道:“販夫走卒咋了,就不是人了?就比帝王將相少了一隻眼睛還是少了兩條腿了?不都是從孃胎裡出來的?”
老夫子一拍桌子,道:“荒誕!”
老人原先正細細嚼著飯,這一聲大義凜然的訓斥,使得幾粒米飯噴到了桌上,蘇酥拿筷子指了指,老夫子微微漲紅著臉一筷子一筷子夾回碗裡。
蘇酥有些委屈的犟嘴道:“老頭兒,你自己也說賢人不強人所難,只是撥轉一點自然善心,無妨善語稱人幾句好。可這些年老頭兒你哪裡說我的半句好話了?我要是這輩子都沒出息,出息那也都是被你罵沒的。”
老人破天荒沒有出聲,甚至連一句反駁都沒有,只是細嚼慢嚥著橘子州這邊百姓家庭不常吃的米飯。
吃過了飯,洗過了碗碟,老夫子就坐在院中幾盆蘭花附近的小板凳上,歪著腦袋,眯起眼趁著暮色多看幾眼經書,油燈耗油,能少用便少用。蘇酥去了前院鐵匠鋪子,幫著齊叔照顧爐子火候,鐵器在北莽這邊監管嚴格,耽誤了火候,就要揮霍大塊鐵料,這個家折騰不起,蘇酥雖然沒心沒肺沒志向,但這種關係米缸厚度的頭等大事,從不馬虎,說到底,老夫子那些不知哪本書上照搬來的道理,對於一個自小生長在邊鎮的傢伙來說,總是沒什麼感觸,遠不如遙望著鮮衣怒馬或者花枝招展來得深刻。魁梧漢子一如既往沉默寡言,只是偶爾望向這個年輕人的視線,透著無聲的暖和。
暮色漸濃,看書也就愈發吃勁,老夫子幾乎眼睛貼上了泛黃書籍,實在是模糊不清,這輕輕才收起書本,放在膝上,抬頭望著天色,緩緩說道:“君子為人,情勢所迫,難免欺人。唯獨不能自欺,欺心便是欺天,問心無愧,便不須向蒼天面討福運。”
老人突然悽然道:“我倒是想向青天討要福運啊。”
雙手攥緊那本書籍,老人沙啞道:“人生要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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