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2/4 頁)
們常用的筆墨,一塊青石硯,並一刀宣紙。
“阿沅,”皇帝此刻才轉過臉看向顧沅,精緻的眉眼裡透出絲絲期待,讓人看得心顫,“這幾樣給你,算是你陪我逛這一趟天街的報酬,成不成呢?”
顧沅的心底一陣茫然的抽痛,她張了張口,這一次回絕的話卻怎麼也沒能說出來。
☆、第32章 〔捉蟲加一點點)
大比已過;士子們大多都已離京,一應的物件便都便宜了許多,這幾樣加在一處;不過八十來個銅錢。崔三順結了帳,出來一溜小跑追上崔三順;跟在他後邊兒嘀咕:“師傅,這顧小娘子還真是讀書人秉性;貴的不要,偏要便宜的,”他掂了掂手裡的墨錠,“這墨不是好墨,味兒也不好,宮、公府裡哪用過這樣的呀!要不,咱們來個偷樑換柱?不然燻壞了小爺——”
“你歇著吧!”崔成秀眯縫著眼睛盯著皇帝與顧沅的背影,聲音不緊不慢地教訓,“東西不值錢,人可值錢——教了你這麼久,你小子怎麼都四六不懂呢?”
皇帝那一句話的聲音並不高,只有顧沅和貼身隨侍的崔成秀聽得清清楚楚,他只覺一塊不上不下的秤砣落了地——皇帝用心思都用到這份兒上了,做奴婢的還有什麼瞻前顧後的?得,一門心思幫著主子把顧小娘子往龍床上抬吧!宮裡頭人最常乾的夥計就是爭寵巴結,小宮女們討好姑姑,太監們討好主子,大大小小的主子們討好皇帝皇太后,手段是層出不窮花樣百出,就是顧小娘子不上道,他還不能替她開出條道兒來麼?要是成了事,自己就是御前第一功臣,那後半生就是吃功勞簿的老本也不愁了。
御前的明眼人不止他一個,眼見顧沅出宮一趟安然無恙回來,聰明人心底都有了譜。顧沅更衣梳洗已畢,才一踏進小茶房,魏逢春便將茶盤遞到顧沅手裡:“小娘子受了累了,今兒這碗安神湯,還煩勞小娘子了!”
這幾天天陰得厲害,眼看著便是一場雪下來。宮裡各處都糊窗溜縫,換了過冬用的大銅炭盆。顧沅看了一旁烤火的程四娘和允娘,剛要推辭,程四娘先發了話:“你去也好,”她看了魏逢春一眼,“一趟兩趟不打緊,十幾年了,歇這麼一天兩天,沒人能說我這把老骨頭躲懶。”
魏逢春只做聽不出她的口風來,一徑地催促顧沅出了門。到了值房外頭,才又指點顧沅:“顧小娘子別往心裡頭去。說句打嘴的話,四娘子那張老臉小爺都看了十幾年了,如今來點新鮮花樣兒,也是為她好呀!旁人說什麼都不打緊,只有把主子伺候服帖了才是最要緊的。昨兒太醫來請平安脈,特意囑咐了,如今屋裡頭火氣燥,安神湯不宜多用,最好是引著小爺聊些閒篇兒,能自己歇下來,於聖體是最相宜的。可我們這些奴婢沒見識,想說話也搭不上嘴呀!小娘子讀過書,文章那個,那個通古博今,前知三百年,後知五百載,您和小爺隨便揀一百年聊起,幾個晚上都聊得,是不是?”
君子在其位謀其政,就算是端茶倒水,也須得忠人之事。顧沅點了點頭:“師傅放心吧!”她伸手打起殿門口的春綢夾簾,略一側身進了東暖閣。
暖閣裡御案前換了嶄新的綠地白邊地氈,踩過堅硬的金磚之後再一腳踏上去,更覺腳下綿軟,彷彿江南二月堤岸上初生的細細春草。皇帝也是一副才洗浴出來的模樣,只穿著月白緞中衣,長髮鬆鬆編成一根辮子垂在身後,手裡拿著幾份晴雨表,立在御案後的大屏風前,正蹙著眉一一對照地圖檢視,聽見響動並不回身,只道:“擱在案上,下去吧。”
顧沅將湯盞放在御案上,卻並不退下。皇帝覺察有異,轉過臉來瞥了一眼,登時一張臉上微微泛起紅暈來:“怎麼,怎麼又是你?”她轉身到御案前坐下,目光落在顧沅半溼的發上,“快回去歇著,傳話給崔成秀和魏逢春,以後御前不許隨便頂替差使,免得亂了規矩。”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