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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真怔了怔,帶點試探性地說:“你第一次見文學院長,不但不緊張,還有心思注意他的外表,還把他看得那麼仔細呀?”
次英瞅了她一眼,半笑地說:“虧你還是寫小說的!一個十分出色的男子站在你面前,難道你會不注意?!”見對方沒反應,立即改變口風說:“如真的進行交換計劃,以後還要常同院長打交道的,他長得一表人才,打起交道來也容易,你說是不是?”
如真還是沒有接茬,自顧自地說:“事情太順利了,簡直難以相信!你必是有個如何進行的腹稿吧?”
“來得太快,我倒還沒有一個統籌的表呢!不過大致上,我打算明年春季班結束以後去,這樣給了我們八九個月的時間籌備,總夠了。首先,這個週末我要回曼哈頓一趟,把事情告訴黃立言。不瞞你說,搭中國方面的線,得完全靠他。看樣子,從現在起到明年五月,我可要同他甜蜜相處,不能得罪他。”
“噯,你怎麼這樣說話,你辦交流,目的是為了穩固你的地位,方便你拿到永久聘書,他不是不知道,當然會盡他的力量幫你辦成這件事。”
“唉,你有所不知。我來此地,他不是最樂意的,好好的教授太太不做,搬到這裡來,我們只能週末在一起,他平時的衣食起居,就沒人照料了。雖然他是新時代的人,但底子裡還是一副舊腦筋。做妻子的本分,就是要侍候丈夫的,我不知道李若愚是不是這樣,黃立言,是個大男人沙文主義者。”
如真正要介面,校總區大樓的鐘噹噹地響了五下,她忙站起來說:“啊呀,這麼晚了!我得馬上回家,不然晚飯沒著落,大人小孩,都要給我臉色看了。”說完自己卻笑了起來,“說老實話,李若愚也是個君子遠庖廚的大男人。”
“可不是?!這就是我立意要把自己的事業建立起來的原因之一。萬一有一天忍受不了丈夫的頤使氣指,我們有獨立的能力,不必委曲求全。”
如真開車回家的路上,反覆想著次英那幾句話,的確不無道理。李若愚倒不曾對她頤使氣指,對她的小說家的喜怒不定的脾氣也有一定程度的容忍,但他們的婚姻,不是建築在非你不娶,非你不嫁的架構上,所以十五年的生活裡,始終沒有一份“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的柔情蜜意,而新婚後的新鮮,在十五年的日子裡,早已塗上了生活裡柴米油鹽瑣事的雜色,既無光澤更不鮮活了。他出門賺錢,她在家做飯,成為理所當然的事了。他回家時,她沒有精力問一句:累了吧。她做完飯,他也沒精力說一聲:難為你。有時,等孩子們睡了,若愚進入了他的書房,她披了件外套出門散步,經過每家簾幕深垂下透出來的一絲柔光時,她忍不住猜測,這是個兩情融洽,兩心交接的家嗎?還是一人獨對孤燈,有話無人聽的“宿舍”?有時她幾乎衝動地想去敲開一扇門,問問來開門的女主人,這是你們的家還是你們兩人合住的宿舍?!
在交往之後(9)
她的,倒是家,也有家的溫暖,因為有孩子們的一團火燃著。但卻沒有兩情相洽的熱情。有時她散步回家,徑直走到若愚的書房,又頹然而退。她知道如她推門進去,李若愚一定是把旋轉椅轉向她,取下叼在嘴角的菸斗,推了下滑了下來的眼鏡,問:有事嗎,如真?如真如說,我心裡發悶,想同你談談,他必會說,明天吧,好嗎?我的研究生在等著我這個報告……
她進門,出乎意料的,若愚已在家了,她說:“咦,你今天倒回來得早。”
“太太,你也不看看時間,現在幾點鐘了!兩個孩子吵著說肚子快餓壞了,我正想打電話到你們系裡去呢!怎麼這位段主任一來,反而使你更忙了?”
如真也來不及答話,先到起坐間與正在看電視的志純姐弟打了個招呼,即繫上圍裙下廚煮飯燒菜,一面簡略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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