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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的情緒交織著,腳步愈發慢了起來。城外有一片連綿起伏的峰巒,像極了千里之外的陰山。他慢慢地帶著她走了過去,極目所見,盡是大大小小的墳塋,一塊塊墓碑無言地立著,還有幾座新立未久。
他停下腳步,嗆地一聲抽出長劍,一字一字地說道:“跪下。”
喔……
趙瑗很輕很輕地笑了一下,將身上代表帝姬的佩飾綬印一併除下,放在馬背的行囊中,然後靜靜地在種沂身側,跪了下去。
劍尖泛著寒光,抵在她的鼻尖,微微顫抖。
“……膽大妄為,有犯先祖之靈……今日……”
他不僅握著劍的手有些不穩,甚至連聲音也極為喑啞。趙瑗甚至有些憂心,再這樣下去,他是否會再次咳血。
那天夜裡,她的的確確是……冒犯了。
身為種家唯一存留的子嗣,他要替先祖之靈找回些顏面,也是理所應當的。
她體諒他辛苦也體諒他的無奈,可是……可以稍微快一些麼?
生平唯二兩次下跪,都在種家先祖跟前了。
嗤。
一截如墨的長髮瞬間滑落在地,雪白的脖頸上亦微微滑出了些血絲。長劍終於嗆啷一聲落地,他穩穩地扶起她,接著在她身前直挺挺跪下,聲音啞得不行:“臣冒犯帝姬,其罪當誅。”
結束了麼?
她伸手要扶起他,卻發現他的身體沉得厲害,無論怎麼拉,他也依舊直挺挺地跪在她身前,薄唇緊抿,修長有力的指節微微顫抖著,似乎要推開她的手腕,又似乎要緊緊抓住她,良久之後只剩下顫抖的一句話:“請帝姬……莫要……”
這個人啊……
她俯下。身想要抱一抱他,卻被他堅決地閃避開去。
“臣尚未除服。”
她停下來了動作。
“帝姬。”
種沂艱難地開口,比起前幾日,聲音已經沉穩了許多。
“臣需得為父兄守孝三年,不出朔州,厲兵秣馬。”
“嗯。”雖然大宋的禮制很討厭,但她暫時沒辦法改變,只能接受。
“先前帝姬,對臣撒了個謊。”種沂忽然笑了一下,卻比哭還要難看,“帝姬只比臣小三歲。待臣除服之日,帝姬已是雙十年華。此為其一。其二,臣生為種家子,勢必……”
“夠了。”
她俯下。身,直直望著他的眼睛,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愛我麼?”
“……”
種沂頭一回聽聞這般大膽的言論,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若你愛我,第一條理由,駁回;第二條理由,不予考慮。”她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試圖在那雙漆黑的眸子裡找到一些端倪來,“當著我的面,也當著你故去父兄、祖父、嬸孃嫂嫂的面,告訴我,在你心中,可有半點我的存在?”
他張了張口,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怎會不愛?
他早已將她……將她看成……重逾生命的存在。
“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預設了。”她站起身來,腳尖無意識地在地上划著圓兒,掰著指頭和他說道,“頭一條,我不大喜歡我的夫君跪我,也不喜歡我的夫君妄自菲薄;第二條,本帝姬不喜歡早嫁,一點也不喜歡,雙十年華再嫁人剛剛好,除非你嫌棄我老;第三條,本帝姬自幼奉崇的便是兩情相悅,本帝姬也一向膽大包天,也擅長翻天……”
她一條一條地數著,每一條,都在他的心頭上重重地砸了一下。
“除非你不再愛我了,那我立刻就走,從此乾乾淨淨地消失在你面前。”她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同樣扯出了一個比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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