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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又生出了這樣大的變故……
她甚至覺得;這樣高度緊繃的神經下,自己還能苦苦撐持著不倒;實在是件難能可貴的事情。
那兩片粗糙的琉璃透鏡,已經被種沂帶走。臨走前;他還仔細地詢問了透鏡的使用方法,大約是想要找人做個架子;再行仿製。可眼下整個大宋的琉璃匠人決計不超過二十個;還被金人擄走了一半;種家少將軍要臨時拉壯丁……
難;如,登,天。
趙瑗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忽然理解了那三位自盡的種家少夫人的心情。在剛剛那一瞬間,她也很想拋下一切歡騰地奔向奈何橋,喝光忘川水之後空蕩蕩地什麼也不剩下,無論國仇家恨還是滔天黃河之水,通通拋到腦後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窗外天光微明,她終於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這一睡,便是兩日兩夜。
醒來之後身體酸。疼得厲害,腦子依舊昏沉沉的什麼也想不起來。迷迷糊糊地去洗了個熱水澡又嚼了些薄荷葉,終於讓腦子清醒了一些。她在屋中坐了一會兒,順手取過描眉的炭筆,一筆一劃地寫下當前要緊的事情。
滑州必須再去一趟,不,兩趟。
燕京無論如何也要回去一次,無論是為了種沂,還是趙佶和趙構。
上京……
她的頭又開始疼了。那位便宜皇兄趙桓,從頭到尾就沒幹過一件正常的事情。據說趙佶“生病”之後,他快馬加鞭地跑回來看望過一次,緊接著又在趙構駕臨之前,溜回了上京。也不知道他哪來這樣大的膽子,竟敢在上京滯留半年之久。
還有就是,耶律大石。
炭筆穩穩地在耶律大石四字後頭停了下來,腦中又有些微微的刺痛。她不知不覺地又在耶律大石的名字後頭引出一條線來,然後寫上:西夏。
如果種沂想要在地圖上抹除整個西夏國,她是無論如何也會支援他的。
前天夜裡,他在她懷中悶悶地咳著血,那副樣子著實是嚇壞她了。
還有就是……
“帝姬。”
外間想起了篤篤的敲門聲,少年低沉的嗓音中透著幾分疲憊。
她收了炭筆,又將那張小箋塞進懷裡,胡亂揉了兩把,才說道:“將軍且進來罷。”
門悄無聲息地開了。
種沂靜靜地立在門邊,比前些日子又消瘦了不少,漆黑如墨的眸子裡,翻湧著極複雜的情緒。
趙瑗微微一怔,忽然笑了:“少將軍今日氣色倒是不差。”
種沂低低“唔”了一聲,微微皺起眉頭,似乎有些猶豫不定,又似乎有些……痛苦。
“方才我想了一個法子。”她對他說道,“倘若我所料不差,遼人已經逃到了西夏國之西。”
種沂微微顯出了些許詫異的神情,很快便又消逝於無形。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步步走向趙瑗,向她伸出了手:“隨我來。”
趙瑗一怔,慢慢抬起手,放進了他的手心裡。
少年的手有些冰涼,卻依舊一如既往的沉穩有力。
她隨著他穿過長長的走廊,又無言地牽過戰馬,在依舊繁華的街道上慢慢地走著。種沂身上孝服未除,路人見著了他,也只是恭敬地做個揖,道聲“少郎君”然後迴避。種沂今日似乎愈發沉悶,慢慢帶著她走到城郊之後,才低聲說道:“遼人已經向我遞過書信了。”
趙瑗輕輕“噫”了一聲。
“就在前幾日。”他說著,又沉默了片刻,回首望著趙瑗一身素色華裳,面上黛粉不施,眼眸下已經泛起了淡淡的青色。如水傾瀉的墨色長髮,也不過用一支白玉簪子鬆鬆挽著,真真是素淨得很。
“柔福……”他低低地喚了她一聲,眼中痛苦與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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