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第3/4 頁)
許斂寧瞥了他一眼:“良藥苦口,這句古話你沒聽說過麼?”
他捏著藥方遲疑片刻,還是老老實實去取藥了。難聞的湯藥還能喝下去,可若是冷戰起來,就不如何日才有盡頭,他自問能伸能屈,這根本不算什麼。
他取好藥,轉身去廚房裡煎,走過天井時,看見牆上蹲著一隻鴿子。
張惟宜不由皺了皺了眉,微微抬起手,那鴿子訓練有素,拍打著翅膀落到他的手上。他取下鴿子腿上綁著的竹筒,隨手將鴿子放飛了。
竹筒上有三道黃線,看上去扎眼得很。黃色的是從京城來的,而黑色的則是畫影樓中互通訊息的暗號。
張惟宜靠在廚房的木門上,不知該不該開啟看一眼。他其實並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如果可以讓他抉擇,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君臨天下,然後和許斂寧相忘於江湖,如果他可以這樣選的話。
然而他最後的歸宿還是同許斂寧隱居在江南。他覺得現在這樣也很好。
他用兩指夾住竹筒,微微用力,只聽咔的一聲,竹筒破裂,露出裡面的一張寫了字的薄絹。
薄絹上的字型很熟悉,是太子親手寫的。他在慶壽寺那場混亂中重傷,恰好有傳聞說他死在火裡,才將計就計,乾脆離開京城這是非之地,來到江南。這其中,太子和莫允之知道他的下落。
他匆匆看了兩行,手中的那包藥悄然落地。隔了好半晌,方才低下身撿了幾根柴火,塞進爐子裡。在做這些的時候,手還是微微顫抖,添完了柴火生了火,又忘記了把藥倒進紫砂藥爐裡。
他怔了片刻,把手上的那張薄絹揉了揉,往爐火裡塞。
忽然聽到許斂寧在身後輕聲道了句:“還是我來吧,看你這樣,煎個藥都難。”
張惟宜一下子直起身,強笑道:“我只是在想,這裡面放了太多黃連,味道只怕不會太好。”
許斂寧推開他,低下身拾起火鉗,往火裡撥了撥:“你出去罷,這裡我看著就好。”
張惟宜沒說話,轉身就往外走。
許斂寧連忙又道了一句:“小心,別撞上門了!”
他抬手捂了一下額,從門邊繞過去。
許斂寧背過身,將火鉗上那張燒去一半的薄絹展開一看,喃喃道:“原來如此……”這張薄絹上的字跡雖然被燒去了一半,但還是可以猜到一些意思,就在幾個月前,皇上駕崩,太子即位。那個時候,他還陪著自己,根本毫不知情。
許斂寧將手上的薄絹扔進爐火中,看著它慢慢發黃捲起,漸漸化為灰燼。
張惟宜從骨子裡就透著一股傲慢。
這句話是蘇泠說過的。她在春日明媚陽光裡伸了個懶腰,籠過熱氣騰騰的茶杯:“我那時比你現在都小兩歲,正年輕……”
許斂寧無端的,覺得有些好笑。
“張惟宜那時啊,不會超過十五六歲,別的小鬼,像是何靖,還在泥水裡滾著玩。他連說起話來都那麼老氣橫秋。”低下頭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又繼續說,“不過他那時生得真粉嫩,掐起來手感也不錯,但是他看著你的時候,就會覺得,這種眼神好像什麼都不會放在心上,也沒什麼可以讓他動容的,像是一股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傲慢。”
許斂寧走進房間,方才想起,進來雖是進來了,可是該說些什麼?難道還要安慰他一遍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便?
張惟宜低著頭坐著,聽見響動只是微微抬了下頭,語聲低沉:“那碗藥呢?”
許斂寧被說得愣了愣,只得道:“……煎糊了。”
他偏過頭,睫毛似乎還有點溼氣,嘴角卻微微勾起一絲笑:“糊了啊……”大約是因為更似母親的緣故,側著臉垂下眼的模樣看起來很溫柔。許斂寧想了想,還是直說了:“我剛才,看到了那張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