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棠梨(第5/9 頁)
眉,下一秒即別過眼去。
目視著曹丕款款走來,不知為何,我頓生侷促之感。
曹丕立於轅木之側,風度翩翩,俯身朝我伸來右手,淺淺一笑,點頭示意。
他小聲道:
“走,二哥帶你回家了。”
曹丕的聲音很有磁性,若有一股穩重之氣,吹走了我所有不安和疑慮。
我微微欠身,探出車門,一手抱著皎皎,一手信任地搭在他手上。
在曹丕的攙扶下,我提起紅裘,跳下馬車,站得穩穩的。
我旋即整衣,端正儀容,任由曹丕牽著小手,來到曹操跟前。
曹植突然隨性打了個噴嚏,他抬起食指,颳了刮鼻子,就傲然地抱臂站在曹操後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
我紅了臉,低著頭,把皎皎藏進布囊,緊緊拽住曹丕的袖角,往他身後藏去,只敢用餘光偷瞄那對父子。
他儀容清秀,比我高得多。
他白衣紅襟,穿得極其素淨,倒將我一身赤紅色的白狐絨裡鶴氅裘比了下去。
沒想到,第一次與曹植會面,我竟以衣繡相見。
他站得筆直,其氣宇軒昂之態,倒真與我前世想象中的貴公子一般無二。
那麼,他的脾性,他的三觀,也跟我前世想得那樣麼?
現實生活裡的他,到底是什麼模樣?
我不敢往下想去。
我根本不敢奢求與他有相處的機會!
自打知道自己是清河崔氏女後,我就一直恐懼面對他。
曹丕似乎察覺出了我的不安,卻只當羞怯,於是笑了笑,反手將我推搡著上前,我頷首低眉,一聲不吭。
曹操叉著腰,神采奕奕道:“植兒,此即崔公從女,今後汝之女弟,姓崔名纓。”
想到在曹操面前不能失儀,我鼓足勇氣,向曹植行作揖禮:
“纓兒見過四哥——”
曹植雖笑而不語,卻立刻禮貌地傾身作揖。
他什麼客套話也不講,直接開口問我:
“妹妹讀的是魯詩還是韓詩呢?”
我想我大部分學識來源於後世,只老實交代:“毛詩。”
曹植卻有些輕蔑地哼聲笑了。
他昂起頭,定睛說道:“數月前,二哥早跟我提起過纓妹妹,夸爾何如何如,‘熟讀詩書,府中姊妹皆不能比’,今日一見,果真無差。只是你四哥心傲得很,素愛與人論辯,今後行止同處,少不了和妹妹‘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倘若妹妹學問不濟,被四哥惹哭了,又說我欺負你,跑去父親跟前告狀,如之奈何?”
曹丕忍住不笑,環抱雙臂,後退一步,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我看著曹植純真的眼睛,啞然失笑,毫不客氣地用《論語》反擊了回去:
“四哥曰‘如之何,如之何’,纓兒‘末如之何也已矣’!”
剛認識就來個下馬威,想先發制人,甩過一堆“如”啊“何”的,搞得我頭暈,你問我以後起了衝突怎麼辦,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呢!
曹植慍怒,眼光落在我斜挎的布囊上,於是指罷,故作驚喜道:“妹妹囊中之物‘深藏不露’,莫非是送給四哥的見面之禮?”
我故意裝傻:“囊中並無他物,只是棠梨,你要麼?”
曹植被我氣笑了:“我說的不是‘梨’,是贄見之‘禮’。”
“是‘禮’呀!纓兒準備了棠梨酒,對四哥可是‘禮敬’得很呢。”
曹植一聽是酒,竟瞬間將我的酒壺竊出,背過身去,還在兩手間交替,饒有興致地賞玩起來,我伸手欲奪,他倒高高舉起,讓我踮腳也碰不到,還跳躲在曹操背後,壞笑道:
“纓妹妹,此棠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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