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棠梨(第6/9 頁)
,可甜否?”
“還給我!”
“妹妹既準備了‘梨’送人,豈有歸還之‘理’呢?”
“……”
我鼓起雙腮,氣得說不出話。
旁觀眾人,見此孩童玩鬧場景,皆忍俊不禁。
曹操笑著嗔怪道:“植兒,不可對你妹妹無‘禮’!”
“父親,孩兒有禮呢!”
曹植斂笑,端正地不服氣道:
“纓妹妹忘了備禮,孩兒受母親指點,可是精心備過禮呢!”
“哦?”曹操迷惑。
曹植仍舊含帶笑意來到我面前,卻並沒有歸還棠梨酒的意思,他問道:“好妹妹,四哥再問你一回,釀此酒之棠梨,可甜否?”
我撇撇嘴,不想理他:“四哥自可嘗之,何來問我?”
曹植忽然頗有深意地問道:“那纓妹妹,汝可有佩玉邪?”
我瞟了眼他腰間佩玉,一時不解他這句沒來由的話,冷哼一聲,只敷衍著答道:
“玉石溫潤,那是君子才有的物什,纓兒一介女輩,哪能跟四哥相比呢?隨意佩戴,於‘禮’不合。”
曹植擺手,怪笑道:“誒——不然。《玉藻篇》曰‘古之君子必佩玉’。纓妹妹既熟讀詩論,學媲君子,如此,何以不能佩玉?”
奇怪,聽他讚美人,為何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卻見曹植取下腰間那串玉組佩,竟像個翩翩君子一樣,親手為我係在腰間。
那是一串典型的漢式玉組佩:雲形玉珩兩塊,半璧形玉璜兩塊,磬形玉珩一塊,底部還有玉珠兩顆。通體翠綠,並無紋飾,摸上去溫潤清涼。只是多了玉舞人、玉環、玉觹和衝牙,顯得過分華麗,若能去掉這些繁縟的的裝飾,僅留個“豆”字形,那才真的叫小巧別緻。
這玉組佩看著十分眼熟,卻因緊張,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我不好推辭,有點受寵若驚。
曹植後退兩步,得意洋洋,當著眾人的面,朗聲笑道:
“詩有云‘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之’,詩又有云‘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戴了我曹家的玉組佩,纓妹妹從此便是我曹家之人,更是植兒永遠保護的妹妹。妹妹且請放心,日後共處,我斷然不會欺負你。”
真的嗎?真的嗎?
曹子建,君子一言,可是駟馬難追。
聞此童言稚語,我只敢用眼神質疑他。
曹操大抵是懂得曹植用意了,與旁側諸將,囅然而笑。
玉組佩又名雜佩,《女曰雞鳴》原詩中的“來”字,本是借用作“賚”,是慰勞、關懷的意思,曹植卻故意讀成“到來”的“來”。《木瓜篇》更是《詩經》裡的贈答名篇。孔融四歲讓梨,曹植年紀雖小,卻願意將自己的玉組佩贈與初次謀面的妹妹,並巧化詩句,可謂禮數週全。
我隱隱約約察覺出了,曹植,這是想與我較量詩、論之學呢。
畢竟他才是“年十歲餘,誦讀詩、論及辭賦數十萬言,善屬文”的曹家神童,如今突然又多了這麼一個年紀相當也讀過詩論的妹妹,自然不甘心,自然是想要在眾人面前壓我一頭的。
到底還是童真未泯,這位總角少年,成功取悅了他的叔伯長輩們。
曹操可是盼不得曹植有口無心,說出“曹家之人”那句話呢。
“難得你們兄妹二人如此投緣,植兒,纓兒,日後府中修習功課,還須相互砥礪才是!”曹操捋須笑道。
“孩兒記住了。”
猛風驟起,雪勢加大。
一旁的曹純按劍笑道:“兄長,且休罷,不可再聊了,沙塵盡入口中矣!”
眾人皆笑,曹操遂與諸將攜手相將,徒步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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