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濫調,無可救藥了。
老王說只有北宋有詞而南宋無詞,這話太絕對了,但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南宋詞人不乏傑出者,但在整體上,畢竟輸了北宋一截。北宋開國之初,詞風自由,湧現出了很多個性鮮明、才華橫溢的詞家,詞壇氣象萬千,精彩紛呈;而南宋詞相對風格單一,格調相似,鮮有與眾不同者,詞壇稍顯沉悶單調。其實這也很好理解,名廚最在意的就是美食家們的感受,名設計師最在意的也是時尚雜誌主編們的感受了,長期不討人喜歡、不上臺面,還會有多少人記得呢?詞評、詞選家們的評語顯然影響了部分詞人的寫作,久而久之,風氣漸成,再也無法逆轉。
南宋詞,最大的錯就錯在給詞套上層層的枷鎖束縛,規定了詞應該這樣寫,不應該那樣寫。可悲的是,南宋詞人中除了辛棄疾,鮮少有人跳出這些梏人心智的條條框框,直接導致詞走進了一條死衚衕。宋以後,詞越發變得意境單一、語言呆板,再也沒有了兩宋時期的輝煌。詞的衰亡,固然有其必然性,但這些將詞套上不應有的枷鎖的詞論、詞選家們,想必也是要負上一定責任的。
背景說得太多,有些喧賓奪主了。來看看《四庫提要》是怎麼說《樂府指迷》的不是。《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十九《集部·詞曲類二》沈伯時《樂府指迷》條下雲:〃又謂說桃不可直說破桃,須用'紅雨'、'劉郎'等字,說柳不可直說破柳,須用'章臺'、'灞岸'等字,說書須用'銀鉤'等字,說淚須用'玉筋'等字,說發須用'綠雲'等字,說簟須用'湘竹'等字,不可直說破。其(指《樂府指迷》)意欲避鄙俗,而不知轉為塗飾,亦非確論。〃
紅雨,李賀《將進酒》中雲:〃況是青春日將暮, 桃花亂落如紅雨。〃劉郎即劉禹錫,他在《玄都觀桃花》(一名《元和十年自朗州承召至京戲贈看花諸君子》)中有〃玄都觀裡桃千樹,盡是劉郎去後栽〃的句子。後人用紅雨、劉郎代指桃花。
章臺,漢時長安城有章臺街,是歌妓聚居之所。章臺柳原意不是指柳樹,而是與才子韓翊相愛的柳姓歌妓。後被平定安史之亂有功的沙叱利搶去做妾。韓翊於是寫詩抒懷:〃章臺柳,章臺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縱便長條似舊垂,亦應攀折他人手。〃後幾經周折,兩人終成眷屬。灞岸,長安城東有灞水,水上有橋名為灞橋,送別時多在此分手並折柳相贈。李白《憶秦娥》有〃年年柳色,灞陵傷別〃之句,羅隱《送進士臧濆下第後歸池州》雲:〃柳攀灞岸強遮袂,水憶池陽淥滿心。〃章臺、灞岸後用代指柳。
銀鉤指草書,後亦代指小字。西晉大書法家索靖《草書狀》裡說:〃蓋草書之為狀也,婉若銀鉤,漂若驚鸞,舒翼未發,若舉復安。〃周邦彥《風流子·楓林凋晚葉》中有〃想寄恨書中,銀鉤空滿〃,銀鉤這裡指小字。
玉筋,一做玉箸,玉製的筷子,用來代指眼淚(尤指婦人之淚)。隋代薛道衡《昔昔鹽》有〃橫斂千金笑,長垂雙玉啼〃的句子。唐代高適的《燕歌行》中雲:〃鐵衣遠戍辛勤久,玉筋應啼別離後。〃
綠雲,杜牧《阿房宮賦》中雲:〃明星熒熒,開妝鏡也;綠雲擾擾,梳曉鬟也;渭流漲膩,棄脂水也。〃綠雲指女子密而且高高聳起如雲的髮髻。
湘竹,杜牧曾寫《斑竹筒簟》:〃血染斑斑成錦紋,昔年遺恨至今存。分明知是湘妃泣,何忍將身臥淚痕。〃後用湘竹代指竹簟。
這一段還真長知識了。語言高難到這種程度,只怕是做軍中通訊密碼都綽綽有餘了吧。但寫詞時專用這樣的文字,難免就會顯得呆板生硬,晦澀難明瞭。真正的宋詞名篇裡典故固然不少,但也沒看到什麼人專用典故,不言桃柳。的確,雖然以典入詞不露痕跡自然是高明無比,但是凡用詞必須用典故代替,過分追逐用詞的典雅工麗,那就是捨本逐末了。說到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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