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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原本只是助以表達的工具,詞中的情感才是主體。欣賞畫家們的傑作,都會去思考他所想表達的內涵和情緒,而誰又會去看顏色用得漂不漂亮、鮮不鮮豔呢?
人間詞話之十一
【南宋詞人,白石有格而無情,劍南有氣而乏韻。其堪與北宋人頡頏者,唯一幼安耳。今人祖南宋而祧北宋,以南宋之詞可學,北宋不可學也。學南宋者,不祖白石,則祖夢窗,以白石、夢窗可學,幼安不可學也。祖幼安者率祖其粗獷、滑稽,以其粗獷、滑稽處可學,而佳處不可學也。同時白石、龍洲學幼安之作且如此,況他人乎?其實幼安詞之佳者,如《摸魚兒》、《賀新郎·送茂嘉》、《青玉案·元夕》、《祝英臺近》等,俊偉幽咽,固獨有千古,其他豪放之處亦有〃橫素波,幹青雲〃之概,寧夢窗輩齷齪小生所可語耶?】
〃橫素波,幹青雲〃之概,引自簫統《陶淵明集序》:〃橫素波而傍流,幹青雲而直上。〃
姜夔(約1125…約1221),字堯章,號白石道人,鄱陽人。一生清貧自守,詩詞散文書法音樂無不精通。其詞清健醇雅,幽冷悲咽,自成一格。
陸游(1125…1210),字務觀,號放翁,越州山陰人。陸游一生堅持抗金復國的理想,屢受排擠。其詞風格不一,既有飄逸奔放之作,亦有悲涼沉鬱之音,是南宋辛派豪放詞的中堅。
吳文英(約1207…約1269),字君特,號夢窗,又號覺翁,四明鄞縣人。長期充任一些權貴的門客幕僚,卻始終不仕,布衣終老。他的詞語言瑰奇絢麗,意象變幻紛呈,含義隱晦曲折。其詞被許多詞論家指責破碎迷離,不成片斷。但《四庫提要》中說:〃詞家之有文英,亦如詩家之有李商隱。〃
劉過(1154…1206),字改之,號龍洲道人,吉州太和人。屢陳恢復之計,卻不為朝廷所用,一生浪跡江湖。以詞名,喜以文入詞,不守音律,其詞豪壯激越,是辛派豪放詞的代表之一。
老王批評後世詞人不該學南宋,而在我看來,不是南宋詞北宋詞應該學誰,而是誰都不該學。
古往今來,從未聽說過有什麼〃學〃出來的詩人,亦沒有什麼模仿出來的詩人。詞的本質是詩歌,沒有對自己內心的忠實、沒有自由的表達自己的渴求而只有可悲的機械生硬的學習和模仿,要寫出傳世佳作那是絕無可能。有宋一代,是為詞壇盛世,天才詞人燦若群星,佳作警句不絕於耳。後代詞人高山仰止,不敢輕易為言。寫詞都寫到不敢自由表達自己的地步,詞的衰落就不可避免了。
既然要學,就不免會有速成的想法,這是人天生的惰性。既然南宋詞有體有格,又有所謂的詞論家的理論支援,顯然比那些天馬行空、氣象萬千、學起來不著邊際的北宋詞容易得多。開始就不該起了學的念頭,爾後更是於宋詞的皮毛之處下功夫。領悟不到宋詞真正的神韻精髓,而皮毛亦只學個五六成,其結果可想而知。
老王對人的偏見是很難改變的,說來說去總是說那幾個人的不好。他老人家是一代大家,卻總是喜歡把自己的喜好和情緒帶到詞評中,顯得有些孩子氣。後面個別段落更是明顯,甚至於說他一個朋友的詞要介於大小晏之間。真若如此,中國古典詩詞的歷史都要改寫了,老實說,這玩笑開得太過了點。,當然了,老王可能不覺得是開玩笑,他老人家可是一本正經寫出來的。不過他要這樣寫,我也沒奈何,只能不辭辛苦的一一為好些人平反,浪費了無數原本可以用來看電影的美好時光。
其實姜夔詞的好處,老王並未完全領會。其詞好比深谷清泉,悲冷幽咽,一腔真情深藏於冷峻的表象之下,不深究是很難體會的。老王尤其喜歡批評吳文英,〃夢窗〃在《詞話》裡出現的頻率甚至超過了蘇軾,真可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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