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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富麗堂皇、趾高氣揚的乾清宮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低眉順目、靜謐內斂了?
應該光華璀璨的大殿也變得陰暗無光,就好像是外面陰沉沉的天氣。
也許是兩側的窗戶都緊緊地關閉著的緣故吧?蘇謐的視線投向兩側,那裡的窗子被緊緊地封住。
“娘娘,皇上的病情不易吹風……”旁邊的小太監低聲說道。
蘇謐的視線收回來,向內殿走去。
“是謐兒嗎?”裡面傳來齊瀧的輕呼聲,“快進來吧。”
聲音熟悉而又陌生,多了一種連蘇謐都把握不住的東西。
她穿過層層的鮫綃帷帳,走近龍榻。
金線紅羅的斗帳開合之間,露出齊瀧的臉來。那是一張慘白的容顏,蘇謐在瞬間懷疑,自己眼前所見到的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皇帝,而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這是她兩年未見的夫君和帝王。
她定下神來,走到床前。
齊瀧穿著白綾子的單衣躺在床上,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與身上的白綾幾乎變成一色,分不出差別來,嘴唇乾枯,唇角乾裂,只有眼眸還有幾分神采,卻帶著一種幽寂的淒涼和深沉的迷霧。
依然是那張俊美得令六宮佳麗傾慕的容貌,可是其中的傲氣和銳意都不見了,只餘下遮掩不住的蒼白和迷茫,使得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空洞的幽靈。
無端地蘇謐心底裡映出另一張容顏來,那是衛清兒的容顏,同樣的清冷和失落,同樣的寂滅如飛灰,同樣的近乎絕望一樣的枯萎。就好像是一朵被做成書籤的花朵,雖然色彩絢麗依舊,可是卻少了其中潤澤的水分和鮮活的靈魂。
她驚覺,這兩張容顏是何其的相似啊!
感受到齊瀧的目光停住在自己身上,蘇謐升起一種莫名的寒意。
沉默在兩人之間徘徊了片刻,終於齊瀧開口了,“幾年不見,謐兒出落得越發水靈剔透,可是朕卻是……”他眼神凝望著蘇謐說道,眼眸之中帶著幾分朦朧的笑意,卻又好像是在嘲諷著什麼。
“皇上,”蘇謐在床側坐了下來,再也自然不過地打斷了他的話,“皇上這一次出征辛苦了,如今終於大功告成,雖然中間有所波折,但是這個天下已經統一,北遼也已不足為患,只要您靜心休養,養好了身體,以後……”蘇謐的語音有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她勉強笑著說道,“如今,天下的萬民都在期盼著您呢。”
“大功告成了嗎?”齊瀧笑了笑,神情是從來沒有過的苦澀,帶著淡淡的悵然,“好吧,就讓天下的人都這樣認為吧。”
聽著齊瀧的語調,蘇謐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
也許是殿裡的火爐生得太多、太旺,沉悶的熱氣鬱積不散,讓心底的最深處也隨著一起沉悶難解。
“只是這些日子,謐兒在劉泉家中也是受苦了,這兩年東躲西藏的。”他看她的目光依然安靜,語調也是平淡依舊,卻開始帶著一抹蘇謐看不透的幽深難測。
“比較起皇上的車馬勞頓來說,這點苦楚算得了什麼呢?”蘇謐含了一抹欣慰的淺笑說道。
離別兩年之後,再說出這樣的話語讓蘇謐也感到生疏,也許,她一輩子都沒有在他的面前說真話的機會了。
“是啊,不算什麼,”齊瀧笑了起來,“比起朕的車馬勞頓來。”
他的笑容從嘴角漫開,卻未曾達到眼底就消逝在連續不斷的咳嗽聲裡面。他低下頭去,咳嗽得幾乎要將體內的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蘇謐的眼中掠過一絲不忍。
他終於認清楚自己,認清楚身邊的人了,可是這個代價是何其的巨大啊!蘇謐可以想象,當齊瀧意氣風發地帶著親自統一天下的美夢走入倪源的軍中,卻發現等待著他的是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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