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回 四海茫茫欲何去?(第1/2 頁)
“建寧三年,陛下鑄四劍,文曰中興。一劍無故自失,如今只餘三劍。今日賜劍,足見陛下寵幸之盛,叔興啊,汝當……”
伏完的話語縈繞在耳,羊安卻是神遊在外。
劍銘見人志。武帝的八服劍、王莽的神聖萬里伏、更始帝的更國劍、安帝的安漢劍,無不印證著這樣一個道理。
而手中這把與自己同歲的中興劍,何嘗不代表著當初那個登基不足兩年,年不過十五的年少天子的雄心壯志。
奈何終究事與願違………
客觀來說羊安從來不認為劉宏是一個聖明的皇帝。作為諸葛武侯口中親小人遠賢臣的代表,他開西園,流連不穿衣服的泳池派對。在禁中辦市集、乘驢車、使狗穿官服、謂宦官父母。賣官鬻爵。將國庫挪用至內帑。種種荒誕,層出不窮。
然而羊安卻曉得,一個領袖私生活的奢靡混亂,斷不至於使一個強盛的王朝轟然倒塌。
畢竟當今天子雖沉迷享樂卻未因此耽誤國事,他在位二十餘載,大赦天下二十餘次,天下五次大疫,數次施藥。黃巾起義,他第一時間組織軍隊鎮壓。
而賣官鬻爵雖然看似荒唐,然深層挖掘,其於此時早已發展為世家大族私相授受,相互勾連之工具的察舉制而言,便顯的傷害有限。
畢竟大浪淘沙之下察舉制固然多少能選出些賢能,卻也有不少士族家的傻兒子混跡其中。而天子賣官鬻爵的物件也僅是那些世家大族(庶民買不起。)。
前世某些公知曾詬病劉宏沒有實權。羊安不曉得熹平六年,一紙詔書,五萬幽、並邊軍精銳徵鮮卑算不算實權?
也不知道,中平元年,一紙詔令,先後徵盧植、董卓兩位領兵在外的中郎將檻車,壓廷尉,減死一等,這又算不算實權?
但他卻曉得,從沒有哪個天子權力大到將國庫挪作內帑。
也有人詬病劉宏是傀儡。羊安不曉得怎樣的操控者,因著一紙訴狀,竟跪地痛哭向傀儡求饒?
也不曉得怎樣的操控者,畏手中傀儡如虎,因擔心私產被揭而勸阻傀儡莫要登高?
但矇蔽與操控,這兩個詞,他自認還是能區分清楚。
也有詬病說,黃巾起義造成了軍閥割據。羊安是不曉得,自中平元年至今,有哪個太守擁兵自重,又有哪個太守敢割據一方。
他只曉得即便復置州牧,朝庭用人亦是慎之又慎,甚至還留有人質。
還有人說漢末朝廷收不上稅。羊安是不曉得,於縣、郡、中央各級政府機關,各地人口、土地皆有登記在冊;且縣、郡計曹每歲末須往上級機關上計。這種情況下,若不按時向朝廷繳稅,這太守、縣令還能不能繼續留任。
但他卻曉得,平黃巾、抗羌亂、治大疫、修南宮這樁樁件件都是要錢的。朝庭收不上稅?難不成這錢是天上掉下來的?
至於隱瞞土地,這和朝廷有關係嗎?朝廷並不在乎土地在哪個名下,他只管按在冊土地問責太守、縣令便是。
至於隱瞞人口,奴婢固然因其數倍於民的算賦、口賦時常成為地主階級隱瞞物件。然這畢竟是少數。基數更大的僱農、佃農,其賦本就自行承擔,又有何隱瞞必要?
誠然,如今之稅收日漸枯竭。蓋其真實原因,乃是封襲制下,越封越少的土地,和越封越多的諸侯、食邑。要知道此時天下有二十餘個郡國,數百個大小侯國。要知道漢律郡國內不置侯國。要知道全國如今不過百餘郡,千百餘縣。
當然還有小冰河期持續不斷的天災造成的糧食減產。
這,才是導致東漢逐漸走向衰敗的主要原因。
當然,還有依託於察舉制不斷壯大計程車族階級對於土地的極致侵佔。他們把東漢初,家家有私田的境況變成了如今人人為佃農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