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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了言:“我懂了,就是說這個上吊的女的不是別人,正是那跑到日本的小少爺的兒媳婦!我說的對不對?”
太爺爺照他胖大頭就是一巴掌:“對個屁!輩都不會論,是小少爺的孫媳婦,是你的堂嬸孃……她說他們夫妻是下放戶,這根繩子一直被丈夫當寶貝一樣的藏著掖著,也沒聽他說過什麼原由……後來丈夫犯事坐牢了,自己的丫頭才把繩子翻出來玩耍……前晚從河工下來,自己累得不行,正在家屋後洗澡,村裡有個二傻子突然摸進來強姦她,結果夜巡的公社民兵不分青紅皂白,硬說是勞改犯的家屬勾引貧下中農的後代,用這根繩子把她捆起來,送到縣裡公安局,要當女流氓治罪……她趁看守不在意跑出來,爬火車回連江城偷偷看了一眼老母,就跑來老槐樹下尋短見了,因為她知道她的衣胞也埋在這裡……”
張汶終於按捺不住了,站起來劈頭就問:“後來她上哪裡去了?!”
太爺爺沒聽清,張汶上前靠近他——
此時金色的晨光正從張汶的背後射過來,在太爺爺的昏花老眼前一眩——
一個披頭散髮的少婦正朝自己走過來!
太爺爺欠起身,驚恐地看著她,突然一口氣沒上來,仰面倒下!
“啊?太爺爺!太爺爺!你怎麼了?睜開眼啊!”胖保安搖晃著太爺爺身體急呼。
許海冰和張汶手忙腳亂,想掐人中又想按胸脯,但都下不去手。
胖保安呼聲轉成了哭聲,對他倆跺腳號啕抱怨:“哇……都怪你們,偏要叫我帶來找太爺爺打聽這破繩子的事,這下好了,日本鬼子都沒殺死他,你們倒把他害死了,哇……你賠!你賠!你賠給我一百個、一百歲的太爺爺吧,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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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哭一鬧,倒把暫時背過氣的太爺爺吵醒過來了,三人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太爺爺欲欠身與張汶說話,被胖保安和許海冰按住。
“丫頭,你、你認識嗎?”太爺爺摸索到那捆馬鞭,雙手坐位抖捧給張汶。
張汶伸手託著太爺爺的手,凝視著熟悉而又陌生的馬鞭,心底再次喚起孩童時代抹不去的記憶:
校園裡,自己和十幾個小夥伴用它一起跳繩;穀場上,自己和小夥伴們用它玩老鷹捉小雞遊戲;溪水間,自己用它圍堰捉魚;家院中,自己蕩著用它做成的鞦韆;山道上,自己幫著媽媽用它捆柴草;水田裡,自己用它湊把力拉犁……
她抬起頭,眼含熱淚,深深地點了點頭。
“你活脫脫跟你媽媽一個模子,剛才我還以為她顯靈了呢……”太爺爺堆起滿把粗深的皺紋,咧著豁著牙的癟嘴,欣慰地笑了。
張汶迫切地問:“我媽媽後來到底怎麼樣了?”
“……後來,我跟她挑明瞭連家這層關係,她才願意跟我回家,我開導她好死不如賴活著,讓她看在丈夫和孩子的份上,打消尋短見的念頭,她好歹回過味來啦,說全當自己死過後重新託生,今後再苦再難也要咬牙活下去……她說女兒已經託付給大姐了,現在就去找丈夫,臨走時特意留下了這馬鞭,讓我把它儲存好,作為日後一家三口團圓的信物,還再三囑咐我,為了躲避追查,對外就說她已經自殺身亡了……受人之託,必忠人於事啊,再說,這也是連家祖宗的規矩,由代代嫡系長子傳承,你雖然不是男孩,但仍是連家嫡系的血脈,傳給你也在情理之中……”
說到此處,太爺爺仰面朝天,雙手合十,一臉虔誠:“唉,心算不如神算啊,老天有眼哪!我自知日子不多了,老天不會讓我抱著遺憾離開人世的,這心裡頭早就嘀咕今年會把這事有個交代才能走,不然,就是歸天了也一定死不瞑目啊……”他說著,就要把這凝結歷史、富有傳奇的馬鞭移交到張汶手中。
張汶剛要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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