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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不會輸給他,姑娘依然雲英末嫁,我可以請求姑娘——嫁我為妻嗎?”他這一回說得很認真。
姑射笑了,“我不知道,”她也抬頭看了一眼天,很奇怪,江南羽也知道她想的是容隱,也許容隱給人的印象就像這天一樣,浩瀚而且深遠。“到那個時候,你再問我吧。”她也很認真地想了想,“也許我會答應的。”
江南羽一笑,“在下告辭。”
“不送。”
江南羽一掠而去,輕功大是不弱,他說有一天要超越容隱,也許,在武學上並非不可能,但是,容隱的卓越,容隱的精髓,井非在武功啊!姑射輕嘆,也許,正是因為他的心太宏遠,包含了天下百姓、安寧穩定,所以他的境界離人太遠,遠得連她都達不到——何況江南羽?
所以對容隱來說,愛上她,也許的確是一種痛苦,那讓他從一個“神”,變成了一個人,讓他也會為喜怒哀樂痛苦、煩惱、會悲哀。那對於重任在身事務繁多的他來說,感情的負荷的確是太累太累了。姑射嘴角泛起淡淡的苦笑,別人相愛是快樂,他和她的相愛,卻是一種痛苦,並且要看各自的緣分才能探求有沒有解脫的福氣——
因為他是這樣的人,所以眼界如此高的她才會愛上他,情不自禁;也因為她是這樣的女人,所以他也才會無可奈何的承認愛她。他和她的相愛,是因為相互欣賞對方的特質,欣賞對方的卓然不群,欣賞對方的才智武功,如果沒有朝政,沒有戰爭,如果不是在這樣一個動盪不安的時候,他們兩個,會是最相配最羨慕煞人的一對!但是——姑射的眼淚落在了衣襟之間——但是時局如此,他是官,他是顯貴,他的精神氣力全部給了大宋,就算他心裡有她,又哪裡可以多一分氣力來愛她?和她廝守?
國家、國家!姑射自嘲,她的情敵,居然是大宋,而非美人。
九月十一
容隱和書雪離開開封,前往瀘州。
他暫時不必擔心燕王爺會在他離開的時候篡位,因為煎王府的上玄、燕王爺的兒子,跟著配天一起失蹤,大概也到江南去了。他江南之行,如果可能,也要把上玄找回來,否則身為朝臣肆意離開京都,朝廷的威嚴何在?
時隔四年,再一次路過瀘州。
瀘州,依然像當年一樣青綠,山川靈秀,流水無聲。
惟有在這樣的地方出產的茶葉,才是絕世的好茶。
容隱策馬和書雪一起賓士在官道上,一間古意盎然的茶樓在官道邊上一閃而過,容隱頭也不回,放馬直奔。
書雪卻回頭看了一眼,那就是當年容隱初見姑射的地方,那一天的情形書雪還記得清清楚楚,而少爺卻居然已經不再回頭了。他跟著少爺縱馬,心裡滿懷擔憂,少爺啊少爺,你為了大宋,當真什麼都放棄了,連姑射姑娘這樣的女子,連你和她當年的一點回憶,你都徹底地遺棄,再也不會想起了嗎?
——那些——卻曾經是少爺最快樂的日子,是他這一生惟一活得不是為了大宋,而是為了他自己的一段日子,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啊吵爺,你撕裂感情,就像撕裂一塊破布,難道——真的不會傷也不會痛?
容隱人在馬上,疾風過耳,掠過茶樓的時候一陣茶香撲面而來,他刻意屏住呼吸,連一眼也沒有多看,一下子就過去了。
很容易,屏住呼吸,目不斜視,一下子就過去了。他嘴邊有淡淡的自嘲。可恨的是,雖然他一眼也不瞧,但是那茶樓的樣子,裡面的桌椅板凳,那裡面掛著的字畫,甚至那左牆上刻著的《茶經》,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刻意不看,但是其實在心裡,它的樣子從未褪色,也從未忘記。
甚至當年姑射橫琴從茶樓二樓的樓梯下來,那眉眼盈盈的笑意,白衣一轉,那是什麼樣的眼角眉梢,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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