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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忍不住大愚若智,扯開嗓門亂嚷,稍微有點道行的人都不肯者也。奈何乎哉,再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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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蘇輿先生(1)
一個新觀念的建立是不容易的,有賴於經濟本質的改進,社會是非標準的建立,以及思考方法的養成。對節育問題如此,對其他問題也都是如此,對男女問題,更是如此。如果我們不能用新觀念來正視這個一日千里在蛻變中的社會,真能把自己氣死。嗚呼,僅只氣死自己,其害還算小焉者也。麻煩的是,該落伍腐爛了的狗屎觀念,往往盤據在有識之徒的尊腦裡,於是“放欲宣淫,毫無忌憚”,那就不僅坑了自己,也坑了別人,勢必成為一塊異常可敬的絆腳石,阻礙社會和國家的進步。
一###五年,吾友樊椎先生,在他的故鄉湖南邵陽,組織南學分會,提倡“民權”和“平等”。到了今天,即令是頂尖的有識之徒,恐怕也不會提出反對。可是一個新觀念一旦鑽入舊的腦殼,該新觀念遂成了“邪說異術”兼“大逆者流”,以致鬧得邵陽各界,全體譁然。
在當時的眾有識之徒中,柏楊先生特別推薦蘇輿先生作為代表,並特別介紹他閣下的言論,以便讀者老爺,溫故而知新,長長見聞,洩洩尊氣。蓋這玩意乃是“古已有之”的老模子,“以河洛《易經》為中心之經典”的老模子矣。
樊椎先生提倡“民權”“平等”,被選為會長,規定凡“倫常乖舛,違背孔教者,不準入會”。有識之徒蘇輿先生立刻洞燭其奸,痛責之曰:“若然,則樊椎永宜屏絕不準入會,蓋平等邪說,自樊倡之也。無親是無父也,無疏是無君也。無父無君,尚何兄弟夫婦朋友之有?是故‘等’不‘平’而已平,則一切倒行逆施,更何罪名之可加?豈但所謂‘乖舛’云乎?聖人人倫之至,以乎滅絕倫常,豈格外更有‘違背’者乎?若而人者,在會諸公宜如何處治,以挽倫紀,以扶聖教,豈真‘屏絕’已哉?今諸公反推為會長,其於學會章程,大相刺謬,閱者省覽焉。”
有識之徒“閱者省覽焉”,柏楊先生順便在此也勸“閱者省覽焉”,讀者老爺中如果有患血管硬化的,最好不要繼續往下再看,否則的話,看著看著,發現平等原來是邪說,則血壓增高,因之腦充了血,就十分抱歉啦。
樊椎發表《開誠篇》一文,曰:“自民之愚也久矣,不復見天日也亦已甚矣,其上以是愚之,其下復以是受之,二千年淪肌浸髓,梏夢桎魂。酣嬉怡悅於苦海地獄之中,縱橫馳騁於醉生夢死之地,束之縛之,踐之踏之,若牛馬然,若莓苔然。”
有識之徒駁之曰:“我朝(清王朝)開國以來,教養兼盡,上何嘗愚之,下何嘗受愚!且二千年自漢迄今,其間聖君賢相,理學名儒,不可殫述;樊椎謂其梏夢桎魂,酣嬉怡悅,束縛踐踏,若牛馬莓苔,目中固無千古矣。不知其祖宗,亦在二千年內也。樊椎不產於空桑,安得出此喪心病狂之論。”
有識之徒劈頭就是“我朝”,接著就是“聖君賢相”,在那個時代,這些話都是牛魔王的鋼鞭,小民很難招架。
樊椎先生建議曰:“是故願吾皇縱五寸之管,半池之墨,不問於人,不謀於眾,下一紙詔書,斷斷必行曰:‘今事已至此,危迫日極,雖有目前,一無所用,與其肢剖節解,寸寸與人,稅駕何所,躡天無能,不如趁其未爛,公之天下,朕其已矣。’”
這一下有識之徒抓住小辮子,一臉忠貞學出籠,蘇輿先生號曰:“天子詔命,豈臣下所敢戲擬,況此等大逆無道之言乎?國典具在,臠割寸磔,處以極刑,似尚未足蔽其辜。”
有識之徒的最大特徵是一頭栽到醬缸裡,然後靠祭“國法”以撒絆馬索。所謂“天子”也者,指的是載湉先生,不久就斷了尊氣,不過現在還有一個未死的活天子溥儀先生在當圖書館管理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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