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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歲的兒子,那家窮的啊,三塊石頭支口鍋,拜他做乾爹,諒也沒啥推託。
陸世富打石匠出身,幾支將軍箭,三兩下就好了。他貓著腰,揹著兀自熟睡的陸倩兒,鷹一樣瞅著吊窩巖往觀音街的大路。
突然間,便見來路“哇啦哇啦”傳來兩個聲音。一個聲音脆脆的,另一個粗重的聲音,陸世富聽得真切,正是劉思孝。近了,更近了,眼瞅著一個黑影將至,他“唰”地從懷中取出鞭炮,擦一根火柴點上。瞬時,“噼噼啪啪”,一股青煙繞過,鞭炮的炸響響遍了半邊天。就在鞭炮的炸響中,那個黑影猛一下竄到陸世富的腳前,“哇”的一聲,嚎叫起來。
這一聲嚎叫,也嚇了陸世富一跳,將他驚呆在夜中。
來人,竟是一個細娃,一個不過三四歲的細娃!
按我祖嘎嘎說下的規矩,第一個出現在將軍箭的人,不論是老是少,是人是獸,都得拜他做乾爹。而眼前這個細娃兒,比我那媽娃大不了多少呀!
正愣著,便聽到劉思孝粗粗的斷斷續續的聲音說:“死龜孫子,你跑呀,啷格不攆路噠?這下撞鬼了吧?遇見鬼打架了吧?”在他的心裡,這串奇怪的鞭炮聲,定是遇了邪了!只等眼前出現一個直戳戳的高大的黑影,才見他“唰”地立住腳,驚驚詫詫地問,“你……你是哪一個?在……在這兒搞麼?”
陸世富嘿嘿地笑著:“我……我在這兒,給娃拜……拜個乾爹。”
劉思孝近五十的人了,四十三歲才討上個癱子老婆,給他生下一個惟一的娃,取名劉啟東。不料,生下小啟東沒多久,癱子老婆就撒腿去了另一個世界。劉思孝也算舊社會泡大的漢子。他藉助朦朦的夜光,瞄了瞄巖鷹嘴岩石上那三支巨大的將軍箭,聞聞兀自繚繞的藥煙味兒,再瞅瞅地上滿地的鞭炮屑,啥都明白了。
“……你……你打了將軍箭?”
“嗯……”
“那、那按規矩,第一個撞見將軍箭的人,便要拜他做乾爹,我東娃子豈……豈不是要做你娃的乾爹?”
劉思孝的聲音越發的結巴了。這一問,也正問到陸世富的心坎上。兩個年齡相當的娃兒,一個娃兒管另一個娃兒叫乾爹,叫得出口嗎?
陸世富囁囁嚅嚅:“要不,劉大哥,就你……當我倩娃兒的乾爹吧,好不好?”
“那啷格行?壞了規矩,菩薩看著的哩!”
“那、那你說啷格辦?”
劉思孝嘆了一聲氣:“要不,就認我東娃兒做乾爹吧!這是天命,天命不可違啊!”
劉思孝是個厚道人。我媽娃瘦得像根香棍兒的事兒他知道,好幾回看見她,他都叫可憐。
說天意,那也真是天意。那一天,我媽娃的乾爹,四歲的劉啟東起了個大早,偷偷地溜上前,要跟隨他爹一起到觀音街趕場。他惦記著鎮上李饅頭的白麵饅頭香噴噴,想與爹一起去鎮上一飽口福哩。但行程敗露,讓他爹一路追趕,於是,陰差陽錯,有了一個乾女兒。以往,劉啟東是從不跟他爹攆路的,這回,好像鬼使神差。
那一晚,劉思孝半路回家。爺兒倆沒有去成觀音街,按早年的習俗,他得回家置辦酒席,等候乾親家前來認親。陸世富帶著陳思蘭,帶著陸倩兒,攜了二十斤白麵,一捆紅苕粉,一壺苕渣酒,前往劉家認親。兩家子鬧得歡騰,兩親家讓苕渣酒襯得雙臉血紅。劉啟東帶著他的乾女兒陸倩兒,兩個孩子嘻嘻哈哈著,玩得更是歡暢。
那個春天,陽光明媚,彷彿一切都帶著喜氣。
媒漢到家的那一天,媽娃說你帶我走吧帶我遠走高飛
原諒我,趕命很難用“一對狗男女”來描述我媽娃跟她乾爹的戀情。“一對狗男女”,那是吊窩巖的老少爺們兒對我媽娃和她“乾爹”的“尊稱”。——當然,這樣“恭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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