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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一副祖國尚未統一,寡人無心念書的模樣。
過了幾天下課的時候,他神秘兮兮地把我喊到教學樓樓梯的陰暗拐角,像電影裡的毒販子一樣,謹慎小心地從褲襠裡掏出一本三十二開一百來頁的《街巷藝術》,書裡寫的基本上都是大街小巷裡個個手藝,比如作糖畫的、鬥蛐蛐的、敲鑼打鼓的還有變戲法的、胸口碎大石的等。胸口碎大石的和變戲法的佔了這本書足足二十八頁,介紹如何練就能胸口碎大石的硬氣功,如何練就變戲法的魔術。
我隨意翻開了一下,得出兩個結論:一、這本書不科學,連作者和出版社都沒有;二、這本書不嚴謹,沒有把胸口碎大石的石頭標準和錘子標準寫下來,我覺得三十公斤重的石頭配十公斤重的錘子和十五公斤重的石頭配三十公斤重的錘子,練法肯定不一樣,變小珠子和變大母豬也肯定不一樣,可是這上面根本沒寫。
我說:“大劉芒,這寫的不清楚啊。”我總是把劉大芒說成大劉芒,我覺得大劉芒說起來順口,並且體現時代特色。我們那個年代,流氓是一種信仰,我們小學所有的女生都喜歡流氓,天天跟著流氓們廝混。我的同桌飛兒就和一個初一的,頭髮吹肩,紮了耳洞的流氓廝混在一起,不亦樂乎。
飛兒頭很小,臉很白淨,雙眼皮,眼睛大大的,鼻子翹翹的,嘴巴小小的,下巴尖尖的,頭髮直直的。我在欣賞女生的美這方面,飛兒是我的啟蒙人。她的裙子很多,赤橙黃綠青藍紫的都有,她的絲襪很白,到腳踝的,沒到腳踝的,過膝的,沒過膝的都有,她的上衣常換,總是透著,蘭花的香氣,以至於我對所有具有蘭花香氣的女人都毫無抵抗力,只要這種女人在我方圓兩百米內,我就心跳加速,我就下身不受控制。
飛兒跟我說:“你知道什麼樣的男生最帥嗎?”
“學習好的,臉白淨的,會寫詩,會唱歌跳舞的。”我說。
“有個性的男生最帥,我那個初中的哥哥是我見過最帥的男生。”飛兒說。她初中的哥哥就是那個長髮垂肩的流氓。那時候的學生總是喜歡認哥哥妹妹,要不是我有親妹妹,我也想認個妹妹,像飛兒那樣盤亮條順的妹妹。
我覺得我永遠是一個沒個性的人,我只喜歡在大街小巷來回亂串,在教室裡追逐打鬧,回家之後埋頭看書,或者聽木槿講天上的星星。我覺得這樣過得很有意思,我覺得像流氓那樣,一頭長髮,洗頭髮太麻煩了,扎耳洞,我又怕疼,汙言穢語我倒是可以,可是我只會說“帶壁”,就是“君子佩蘭,小人帶壁”裡的帶壁,說到底還是不夠汙穢。
我在想如何才能讓飛兒覺得我帥。於是我問木槿:“我帥嗎?”
木槿看了我一眼,白珠多過黑珠,說:“醜死了。”
我覺得,我可能這輩子都帥不起來了。
後來我從上海回來,又遇到了飛兒,她一米六八,一頭長髮,眼睛還是大大的,鼻子還是翹翹的,嘴巴還是小小的,下巴還是尖尖的。在之後的一年裡,她偶爾到我這兒來聊聊天,偶爾跟我睡睡覺,然後跟他的處長結婚去了。
床上,我摟著她,她抽萬寶路的香菸,我認識的所有抽菸的女生,抽的都是萬寶路。她說這叫事後一支菸,快活似神仙。
我問她:“你覺得我帥不?”
她說:“不帥。”
“跟你的哥哥比呢?”我說。
“我沒有哥哥啊。”她說。
她告訴我她要結婚了的時候,我問她:“你怎麼想起來要跟我睡覺的?”
她說:“我覺得你的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味,或者說是氣體,跟你睡覺很自在。”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跟我睡覺的?”
飛兒邪魅一笑,表情像是調戲過成百上千個小女孩兒的色狼,她的語氣淫。蕩卻很莊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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