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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元真喊來一個侍女,吩咐準備酒宴,又命人去請宓夫人過來賞月。
不足片刻,下人們立刻在這院中一處淡雅宜人的敞軒亭內備好了美酒佳餚,正在這時,有兩個美麗的小侍擁著一位女子從那月亮門外,沿著孵石花徑,婷婷走來,遙遙但見此女身著一身白衣勝雪,腰繫碧羅之裙,足登步雲履,生得是目藏秋水,發似烏雲,體如桃花,姍姍而來,到了閣下,嚮慕容元真襝衽一禮,出言猶鶯聲宛轉地道:「夫君,你……怎麼這時突然有些雅興要賞月飲酒?」
慕容元真望了她一眼,一把將她拉在懷裡,宓夫人看旁邊還有下人,羞得滿面泛紅,臉暈朝霞,想要掙拖,但終於沒能逃得出去,只好薄怒佯嗔地瞪了慕容元真一眼,任他抱住,不再反抗。
這時,樹上的慕容焉卻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撲地一聲如被刀紮了一般,眼中酸澀,一顆心在鋒利的劍刃上徘徊,最終,他還是忍住了,不發出一點聲息——他看到了薛涵煙。慕容元真口中的這位宓夫人,竟然就是自己當初一心愛慕的芙蓉眷主,年輕人腦海中登時一片空白,死一般的沉寂使他能聽到自己的心在掙扎的呻吟。昔日的一幕一幕,如電光火閃,在腦海中連現不斷:蘭徑山初遇佳人,右賢王府的拈花品劍,神武門『君臨劍決』,王宮大宴,御園傾心,同被西門若水劫持,贈『軟玉甲』……一切一切,令他一顆心徹底的碎成了千萬片。當初在鳴月山霽霖幽谷時,西門若水說她曾為了自己擺脫遠嫁漢國的命運,將紫柯和她自己對換,那時他還有些不信,但如今親眼目睹她溫柔地貼在另外一個男人的懷裡,而且這個人還是慕容元真,慕容國的左賢王與三公子,但不能否認,此人確實是個很有地位,很有前途,能給她榮華富貴的人,慕容焉又能說些什麼呢……
接下來發生什麼事,他完全不知道。只是恍惚地感覺到他們攜手賞望皎皎明月,玉宇澄澄,促膝親密地言笑,而如今她也再用不著那副面綃了。一直到了漏箭將發,銅鼓初敲,燭跋三現尚散席離去,而宓夫人也陪著她的丈夫前去休息了……直到此時,慕容焉一動也未動,他的心死了。而他的肉體卻和那棵樹合在了一起,恍惚地獨自待了一個時辰而不自知,待他徜徨有覺,但見流煙澹沱,水木清華,人去院空,只自己一人而已。
當下他出了王府,悵然不知所之,一個人象遊魂一樣,在無邊的夜色中,孤獨地走。
他自己本以為不能保護薛涵煙而不敢承認自己愛慕的心,當知道她被嫁到漢國時,慕容焉雨中揮劍,幾乎吐血身亡,但如今又怎麼樣。她卻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無瑕,為了榮華富貴,她欺騙了自己,更害了那可憐的紫柯的一生。慕容焉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看這個女人,如今反而覺得她甚至連西門若水都不如,起碼西門若水是真性情。薛涵煙的確很美,美得出塵超俗,使人敬仰而不敢正視。令人覺得渴欲親近,而又不敢褻瀆,但她的心似乎未能如此。慕容焉自從有了趙馥雪,已別無所求,但今日一旦印證了她當日的欺騙,年輕人的心第二次沉浴在痛苦之中!
慕容焉愛她的人,但更愛她的心。但在睽別數年之後的今天,驀然見到她的芳蹤,以前所有的愛,突然變成了一種痛苦的負擔,只能承受,默默地承受著。這時,他突然又想起了趙馥雪,他這時好想見到她,將自己經年的事,這件一直隱瞞著她的事全都告訴她,告訴她自己是如何地愛她——但趙馥雪如今生死未卜,而且還跟一個覬覦她美色的南飛鴻在一起,一想到此,年輕人長嘆一聲,心中一陣劇痛,哇地吐了一口鮮血。
但他一點也沒覺得疼痛,因為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心痛更痛苦的呢!
他一個人蹣跚地搖晃著,嘴中不停地流著鮮血,遙遙空空的街上,暗夜中,只有他一個人……
當晚,慕容焉是如何回到靈楓園的,自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