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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子綦喘了半天,方吁了口氣抱怨道:「小子,你今天哪根筋不對勁,一盤棋磨磨蹭蹭下了半天。我看你誠心急我,想臨死拉個提燈的。真是累死我了……」他籲氣歇了一歇,語氣復又一轉道:「不過,說起來你小子棋力確有提高,想是老朽所書之卷開了你的七竅。但你若是能再下得快些,那才叫盡興呢。」
慕容焉道:「不知前輩聽未聽過『無知者無畏』這句話?」
封子綦聞言,還道他又埋怨自己,方一停歇這刻又氣得大喘其氣,氣道:「小子你太過分了,你竟笑我無知!」
慕容焉一聽,差點笑破肚子,緩了片刻方解釋道:「晚輩說的不是你老人家,我說的是我自己。」他一頓又道:「不明就裡之人初學一端,難免橫衝直闖,蠻勁十足,但始終是莽撞無知,匹夫之勇。晚輩寧被對手笑我功力高得有限,卻也不想被視同初生之犢加以論評。」
封子綦聞言似是一怔,繼而贊道:「難得難得,想不到你小小年紀,見識卻是不俗,區區不足掛齒的些許小事,竟能有如斯見解。若非你有不治頑疾,命不久矣,我真相信他日你或能成為一代宗師也說不定……」封子綦說得正起興,突然見慕容焉聞言臉色倏然一變,忙以手掩嘴不再繼續。
慕容焉暗嘆了口氣,那封子綦生怕影響自己下棋,忙道:「其實你的病並非不能治,月前我獵於醫毋閭山,射中了一頭五色神鹿,逐跡尋穴,得了一種金罌漿,能治百病,我正要拿它來煉幾顆九華丹,如今只差一味藥引即可安爐下鼎,但那味藥須到鳴月山才能找到,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慕容焉聞言大喜,連忙問道:「前輩,那我們何時去鳴月山?」
封子綦聞言不覺一怔,繼而真的生氣地道:「老夫我還沒急呢,你急什麼,今天乃是下棋大事,其他的以後再談,否則我心情可要變壞了。」
慕容焉訝異住口,不知封子綦為何對明月山如此敏感,當下似是意興頓熾,揚聲說道:「前輩說得正中下懷,你我今日只管盡興下棋,管他東南西北,春秋冬夏,先下個痛快再說!」
封子綦聞言大叫「正合我意」,當下二人重整楸枰,接著再戰。不知不覺間,天光漸漸變暗,卻已到了酉牌時分,封子綦得意得如傻如痴呵呵一笑,「啪!」地一子落枰,抱肘掀髯頗為得意地道:「該你了—」
慕容焉將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缽,說道:「大局已定,多行無益!」
封子綦將手中棋子飛擲如缽,哈哈笑道:「輸而不餒,沉勇冷靜,確有大丈夫風範,小子,你雖輸猶不輸啊。」
慕容焉低頭沉吟,倏然回答又復自語地道:「天下萬般皆以自然,輸就是輸,然亦非輸。我輸了一局,卻奠下了他日不敗的基礎,從此點來看,對晚輩來說輸亦是贏。既然如此,又何必說『輸猶不輸』,說出此話即是失去自然,尤有為自己輸棋尋求藉口之嫌。」
封子綦聞言拍案叫絕,說道:「小子你果然不凡,我愈是與你交談,愈覺你小子高深莫測,你的悟性可比我當日厲害多了。」說著一拍他肩頭,卻見他依然沉吟思忖,當下嘆了一聲,說道:「好了,我看你也累了,老夫今日已然盡興,獲益良多。」言罷逕自掠身下樹,走了幾步,突然一頓,回頭仰臉又道:「記著了,明日我們辰牌再戰,你可得好好休息啊。還有,你如此在乎『輸』字品評,足見心中依然有所執著,而這層執著可能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若不在乎,我說『輸猶不輸』,你就不會在意並加以品評了!」言罷高興地笑著去了。
慕容焉心中一驚,深深受教。
日復一日,時已春深。
慕容焉日日與封子綦對弈,棋藝進展飛速,初時封子綦授他二子,慕容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尚要輸上五、六石,但如今卻再也不用封子綦授子,也能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