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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鐵石心腸如魚得水的讓會達爾文主義者史賓塞者流,而是像*這樣由同情由義憤開始、最終卻敵視人道主義的人。然而,素樸的人道主義和大時間結論的天地下仁云云並非完全不可共容,即使以某種矛盾的、道理不容易說清楚的方式並存,人的確確實實感受不必因為某種理性邏輯的判定無效而取消它。這一點,杵在實體世界、真人真事世界的小說家總是遠比抽象真理的思維者要強韌也要謙遜自省,事實上還更深奧(矛盾並陳是事物深奧的必要表徵,相對來說,所謂的“真理”總是簡單的,一句話就可說完,也直線般一眼就能洞穿)。理知上曉得無力及遠的義憤和同情,遂以某種不追究其成果、某種日復一日的生活實踐的形式保留下來,如每天都得做的灑掃清理工作,如朱天文在《巫言》中說馬修?史卡德的戒酒一天就是一天,清醒一天就是一天,還有她欲說還休引用的古詩,憐取當下,“還將舊時意,憐取眼前人”。
無論如何,這樣典雅的、節制的、知性的低溫,並不真的是無情,內行的、細心的讀者仍看得出,如內行的、細心的厄普戴克說,卡爾維諾最溫暖、最明亮,卡爾維諾對人類的真實,有著最多樣、最仁慈的好奇。
朱天文、毛尖:關於《巫言》的對話(1)
2008年09月22日08:15 東方早報
毛尖:《智取威虎山》中有句經典臺詞,“八年了,別提它了!”我想,碰到有人問長問短又問八年出鞘的《巫言》,你是不是也很想說這句臺詞?說老實話,看了有關《巫言》的不少採訪和文章,我也對自己說,不要再問“巫”是什麼了,不要再問“當年”和“過程”了。但接著的問題是,我可以像所有的菜鳥粉絲那樣,問一些最傻氣的問題嗎?能告訴我們,你是不是也很在乎容貌?你迷信嗎?誰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當然,最好不要說你家裡的人,也不要說你的流浪貓。
朱天文:是不是在乎容貌,應該這麼說,有我在乎的人在面前,我就很在乎。很久以前我寫過一篇短文《女人與衣服》說,女為“己悅”而衣,不為給誰看,而就是自己喜歡,像我很愛的王維那首詩:“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自開自落,是自證的,有一種喜悅。至於女為“己悅者”衣,為自己喜歡的人穿衣,那是有了可以講話的對方,不但開心,還刺激,有挑戰性。而古來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女為喜歡自己的人穿衣,那是謙遜,敬重世情。像七月香港書展,有讀者從東京、上海飛來的,從洛陽坐火車來的。我約他們四人在飯店咖啡廳見,便盛裝盛容出現,為報答他們的遠道而來。
說到迷信,我只怕是理性過了頭點。世上最親的人,排除掉家人和流浪貓,那當然是侯孝賢導演。我認識他快三十年,參加過他的電影劇本工作至少十七部。
毛尖:我讀大學的時候,看到了你的照片,當時真的是驚為天人。我反反覆覆看你的照片,你們三姊妹的照片,你們全家的照片,羨慕死了。後來,我看你的小說,比如《世紀末的華麗》;看你編劇的電影,比如《戀戀風塵》,常常會因為小說或電影而想到美麗的作者;反而,在你這本頗多個人性東西出場的《巫言》中,我倒覺得不那麼朱天文了。還是,透過這本新著,你分花拂柳旁逸斜出地就是要讓人“迷失巫界”?當然,“迷失巫界”,換一個說法,也就是對讀者當頭棒喝,揭露出眼下世界的淫*亂。不過,我很想知道,這怪力亂的世界對你,是不是亦有它的迷人處?
朱天文:是的,我永遠迷戀現世。為了把迷戀整理出一個頭緒,所以我寫小說。
毛尖:《巫言》中,細節哺育細節,枝蔓之多是你小說寫作的第一次,用你引過的老子的話說,“惚兮恍兮,其中有像;恍兮惚兮,其中有物。”雖然,到底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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