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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讀了程鶴西著的《農業管窺》。這是一本專門的書,但於學理與數
字之間,仍多有文學興味存在,有科學小品之趣。略舉數例,如第十四章《品
種與遺傳》中雲:
這些品種的名字有些是很有意思的,比起什麼&l;中農二八&r;來雖然沒有那麼科學化,
卻比較生動而實際得多。提起躲葉粘來,你就可想像出是一種穗子垂在葉下的稻子;而葉
上飄則相反的是穗子抽在葉上的。紫金箍表示稻節旁邊有一道紫箍;紅腳粘說秧苗的葉鞘
是紫紅的。百日早指這種水稻只要一百天左右就可成熟;野豬哼卻又是一種有芒的粳稻,
為野豬所不喜歡的。齊頭黃表示成熟時上下都一齊變黃的一種芝麻;而霸王鞭則是一種一
節結六個英兒,很少分枝,如像一條粗的鞭子的品種。棉花裡的小白花是開一朵朵小小的
白花;椏裡果也真在枝椏裡鄉長出一個棉桃。我們甚至覺得以後作物的命名,實不必一定
要起什麼二九○五或四八三這類的名字。一些農家的命名,像火燎芒代表紅殼有芒的麥
子,白和尚頭代表白殼無芒的,草鞋板代表上大下小而有些扁平的,這不也是很科學的麼?
第十七章《雜草與害蟲病》中,很有些可取的材料,現在只能分別抄下
兩節來:
雜草的種類雖然很多,普通大概都將它分為三類,即是一年生,二年生和多年生的。
一年生的例如稗子,二年生的例如南方一些毛莨科的雜草,多年生的如同莎草和茅草之
類。這是作物學或植物學上的分法,農人們對於沒有宿根或地下莖的雜草,雖然年年由種
子傳播的並不少見,他們還是認為這要比多年生的容易對付,北方的農人對於薊草,南方
的農人對於旱地的回頭青,水田裡的野荸薺,認為是極討厭的。荒地的草和熟地的草,肥
地裡的和瘦地裡的也都有不同,這些都是很有趣味的,並且對於選擇農場很有用處,像&ldo;鵝
兒腸&rdo;&ldo;婆婆納&rdo;長得很茂盛的田,一定種起作物來也會長得很好的,&l;肥田長猛草,猛
草又肥田&r;的話,一點不錯。
肉食的昆蟲據我們看來,好像都要靈活一點,雖然也不無例外。瓢蟲好像就不十分
活當,這也許因為它們專吃不大會動的蚜蟲的緣故。瓢蟲確是一種好看的昆蟲,花樣也很
多,走起路來很像一位胖太太,所以英文叫它太太甲蟲,幼蟲和成蟲,都吃蚜蟲。有一次
在柳州羊角山柑橘上生滿了白花花的吹綿介殼蟲,正是我們沒有辦法時,忽然一種瓢蟲繁
殖起來,不多幾天就把介殼蟲都吃完了。
第十八章論&ldo;農業研究&rdo;,說到關於天時的農諺,與上墟場買米吃的習
慣相關,也很有意思,但解放後這種習慣當已改變,所以現在不抄錄在這裡
了。
□1957年
12月
19日刊《新民報晚刊》,署名十堂
□未收入自編文集
鄭子瑜選集序
鄭子瑜先生從新加坡路遠迢迢的寫信給我,叫我給他的文集寫一篇序
文,集子的名字叫做《挑燈集》,當時我貿然的答應下來了。但是我自己正
在忙於翻譯日本十世紀時隨筆《枕草子》,總共有二十幾萬字,而且近十多
年沒有寫文章,筆墨也荒疏了,因此一天一天的拖延,轉瞬已是夏盡秋來了。
這回又得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