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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鹹的,佐以一些辛辣的醬菜之類。
但每晚必有一道葷菜,卻從不上桌,是擺在堂屋那座佛龕前供著的。因而對於當時年紀尚幼的我來說無疑一種折磨。看著近在咫尺,卻不能吃,就算放冷了隔夜了,仍是不能吃,她寧可將那些供過的肉全部倒掉。
那時候正值發育期,所以嘴比較饞,一來二去沒能忍住,有一天我終於趁她沒注意的時候溜進了堂屋。想去偷吃一口解解饞,但沒成功,被找進來的她抓個正著。而也就是那次之後,我才知道,為什麼這些肉只能供奉以及倒掉,卻不能吃。
因為那都是些病死或者因意外而死的雞鴨豬羊。
娭毑說,這些動物都是人上輩子造了孽,所以這輩子投胎來透過人的口舌得到超度的,但若因病死或者意外而死,那一些就無法得到超度,需要再受一次輪迴之苦。因此她就用這方式幫它們一把,也算是給自己的行為積點陰德。所以,這些肉無論如何都是不能給人吃的,不然,它們身上的病或者罪孽就會轉到吃的人身上,輕則病一場,重則會出意外。
這東西原我也不信,自幼跟著父親耳聞目染,我從小就唯心得很。但就在娭毑對我說了這些話後不久,我確實目睹了一個來娭毑家串門的小孩,因為偷吃了供桌上的那盆肉,結果當晚就病了的。
上吐下瀉,去醫院無論打針吃藥,一直都看不好。後來那孩子哆哆嗦嗦交代了偷吃的事,家裡人一聽,趕緊帶到娭毑家賠罪。於是娭毑責罵了他一通後,就帶著他在堂屋裡坐著,用針給他在肚臍眼上挑了一個整夜。
我親眼看到她從那孩子肚臍眼裡挑出大半碗墨黑的血,病才見好。
那件事之後我就對這個沉默寡言的女人存了份敬畏之心,也從此不再嫌棄她家裡簡陋的生活,安心在她那裡住了下來。並且由此在她身上發現了一些很令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東西,而那些東西,正是這次我不遠萬里從埃及飛回來找她的根本原因。
雨在我們進屋後變得更大了些,酒保留在車上守著我們的裝備,小默罕默德跟在娭毑身後把我扶進了裡屋。
屋裡仍和兒時的記憶一樣,沒太多變化,甚至那床暗紅色的被褥也是我小時候蓋過的。打量著周圍的時候娭毑替我脫掉了衣服,讓我俯臥在她那張古舊的小床上,一邊蹣跚著走進隔壁房間去取她的工具。
總歸是見識得比較多,她在見到我背後的傷口後並沒表現出太多的驚詫,但她揹著我時那聲似有若無的嘆氣,令我心往下沉了沉。
這裡的人之所以稱娭毑為巫醫,是因為她會用一些不屬於正軌醫學範疇裡的方法,替別人治病。
有時候是些很普通但很頑固的病症,有些病症則比較奇怪,比如腰或者臀這種部位長出很大的惡瘡,瘡裡流出來的不是膿,而是蟲。再比如脖子上長出一種好像嘴一樣的東西,有舌頭,還有肉眼可辨的肉芽般的牙齒。
在她不去挖掘現場的時候,總會見到這樣的病人隔三差五找上門來,什麼地方的人都有。而在我親歷的多次她醫治病人的過程裡,我只有一次見過她這樣嘆氣,那次那個病人死了,死的時候全身潰爛,就在我躺著的這張床上。
“妹坨啊,你這些傷有多久了?”拎著口箱子從隔壁房間返回,娭毑用她生硬的普通話問我,一邊把一些瓶瓶罐罐從那隻古老的箱子裡取出來,放到旁邊的圓桌上。
“快三天了。”
她又嘆了口氣。“三天哦……”
接著一陣冰冷的感覺從我後背由上而下勻了開來,碰到傷口再次一陣刺癢,我忍不住扭了扭身子。
“沾過水麼?”
“用雙氧水洗過。”
“是不是還去醫院看過咯?”
“嗯,本來以為是普通的傷,所以去了市裡最好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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