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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就看得出來。
想著想著,腦子裡越來越模糊,我漸漸處在一種似睡非睡,又似醒非醒的狀態。這狀態令我很不舒服,頭疼得像是要裂開,並且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於是忍不住□了起來,哼哼唧唧,似乎這樣一種發洩能讓我感到好受一點。
之後身體變得越來越冷,迷迷糊糊裡有人在我身邊走來走去,為我蓋毯子,餵我喝水,然後在我一點意識都沒有的時候,突然掐我一把,讓我從一片空白裡暫時緩了過來。直到我實在無法再堅持下去,即使對方用力掐我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幾乎已經處在一種完全無意識的狀態,只會反覆咕噥著:“讓我睡一下,就睡一會兒……”
這時耳邊有人對我道:“好了A,堅持一下,我們到了。”
☆、第三十六章
出長沙市往西三十多里地,有個叫窨懷的村子。村子很小,人口也不多,總共百來戶的人家零星分散在村子各處,守著幾畝莊稼地,過著比較老式和安靜的生活。
我們的車子像把鋸子一樣鋸開了它黃昏慵懶的寂靜,帶著一溜汽油味,擠進了這個村子不知道多少年沒整修過的土馬路。
再往前開了幾分鐘,路面因為被大量野草侵蝕而變得越來越不利於駕駛,所幸不久後我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屋頂,那麼多年沒見,它還保持著當年的樣子,歪斜的煙囪上冉冉冒著縷炊煙,同周圍密集的雨絲纏繞在一起,散落在小樓爬滿了青苔的黑瓦上。空氣裡因此散發著股清甜的番薯味,很令人懷念的一股味道。
“到了。”於是朝它方向指了指,我對小默罕默德道。
從飛機上下來後,他和酒保馬上就把我送去了長沙市中心醫院,那個時候我已經完全了失去意識。
後來小默罕默德告訴我,那裡的醫生看到我的狀況非常驚訝,因此在把我搶救回來後,他們堅持要把我留院治療。但為避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酒保一等我輸完了血,就立刻趁換班醫生沒到之前把我弄出了醫院。之後證明他這麼做非常正確,並且及時,因為就在他倆剛把我帶出醫院的同時,醫院門口已經停了輛新聞採訪車。
之後的行程對於我來說除了顛簸就是顛簸。太久沒有來過這座城市,我已經幾乎記不清當初那個只去過幾次的地方,幸而在兜轉數小時,終於找到了村子以後,發覺它變化並不大。甚至連牆壁上當年刷漆大字報都歷歷在目,所以我還能憑著僅有的一點記憶,在這塊對我來說很陌生的地方找到通往這棟青灰色小樓的路。
推開虛掩的木板門,番薯味更濃了點。
門裡很暗,並且悶熱,左手邊炊爐裡的柴火明明滅滅,映著邊上那個女人的臉,皺紋密佈,看起來比我第一次見到她時蒼老了很多。但仍同記憶中的印象一樣,很安靜,靜得似乎總在打著瞌睡。
“娭毑。”被小默罕默德扶著走進門,我叫了她一聲。
她抬起頭。
乍一見到我,微微吃了一驚。直到藉著門口的光線辨認出了我的長相,那雙被皺紋壓得有些沉重的眼簾這才重新垂了下來,並且彎出一道柔軟的弧度:“妹坨哦……”
娭毑是當地人對上年紀婦女的一種叫法。
娭毑是村裡的巫醫,也是我父親的一位老相識,曾經幾次為他的考古隊擔任過嚮導,父親最後那次考古挖掘她也在場,所以我才得以認識她。
那時候她看起來比現在年輕很多,總是一身乾淨樸素的藍布衫,低垂著眼,在挖掘現場外的工棚裡替隊員燒水做飯。
剛到長沙那會兒,因為工作的需要,父親一直同他的考古隊員住在挖掘場的棚子裡,所以就把我寄放在她家,每天白天跟著她一起跑現場探望他們。記得那時候很不喜歡住她家,因為她家裡的條件很差,床很硬並且潮溼,吃的飯頓頓都是番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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