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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夜半啟程,直到天光熹微的時候,才終於聽到前方傳來洶湧的水聲。“是列水了吧……也就是大同江,理論上,追兵應該是找不到了。”這心情一放鬆下來,立刻覺得骨軟筋麻,連一步路都挪不動了,並且臉上、手上傳來辣辣的疼痛。
於是乾脆倚靠著一株大樹坐了下來,再次取下肩背的包袱,抽出那封要命的信——兩片木牘來。藉著朦朧的晨光,阿飛解開捆綁木牘的繩索,展開來,小心翼翼地輕聲讀道:
“敬上大兄:弟自隨吳府君東遊一別鄉梓忽忽十有七載……”
書信不長,也就不到兩百個字,阿飛很快就讀完了,不禁長出了一口氣:“很好很好,該說的都沒有說,而且除了這封信也就沒有別的信物啦。”他不禁抬起頭,從遠山的縫隙中眺望那通紅的蓬勃的朝陽:“賊老天,總算你給了我一個機會,雖然前途渺茫……”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他猛然跳起身,一把抖開包袱,把裡面的衣物全都翻了出來,然後脫麻衣,著絲襦,扔草鞋,套雲履,最後把披散的頭髮隨便在頭頂一紮,套上小冠,插好簪子,雙手捶胸大笑——
“哇哈哈哈,老子從今天開始,就不再是東夷的蠻子,不再是大戶的家奴,不再是一枚草民,而他喵的就是個士人了,是統治階級的一員了!雖然是比較底層次的一員……哎咳咳咳……”
第二章、窮山逐鹿
很明顯,這位阿飛就是一枚穿越人士了,但是他穿得非常糟糕。
前一刻還在翻橫欄偷過馬路,隨即一輛八**卡挾著可怕的勁風呼嘯而至,後一刻睜開眼睛,他就已經穿越了。
穿越後的第一印象——“我靠你起碼給我個家徒四壁啊……這連牆壁都不全是怎麼回事兒?”
他從新軀體家人的穿著打扮上,勉強可以分辨出是在中國古代,可具體哪朝哪代,卻一點兒都找不到線索——唯一可以確定的,老爹前發不剔光,腦後沒辮子,應該不是清朝。
等搞清楚了自己的奇詭經歷後,他就開始裝傻,什麼話都不說,光聽新軀體的家人們說,從中搜尋自己所需要的資訊。但是很快他就不必再費心思考了,因為這具軀體原本的意識,或者不如說意識的殘片,一點點浮上腦海,幫他補完了前半生的經歷。
原來這具新軀體還是個十三歲的少年,名叫阿飛——也說不定是阿非、阿肥、阿灰啥的,反正家裡沒人識字兒。最要命的,竟然還不是漢人,可是自己究竟屬於哪個民族呢?居然毫無頭緒。只知道是本地的土著,和漢人混居,逐漸的服裝、語言也漢化了,除了某些習俗外,跟漢人也沒有什麼兩樣。
阿飛的家庭成分是根紅苗正的佃農,一個爹,一個娘,再加一個自己,佃種著附近縣城某大戶在山溝最荒僻處的不到十畝地,每年收穫的七成都要用來交租,剩下三成還有高利貸的利息要還,熬過漫長的一冬以後,往往連來年的種子都備不齊,所以常年要以野菜充飢。
他一開始完全受不了家裡的食物,聞到味道就要反胃,可是沒有辦法,當他連餓了三天以後,終於發覺自己別說野菜了,連狗屎都想要啃上一口。
當然,阿飛家養不起狗,狗是隔壁漢民老王的……
大概在穿越到這個陌生的時代半個月以後,除了家裡很窮以外,他終於搞明白了一些事情。首先,這地方應該是在黃河以北,因為正當冬季,氣候非常寒冷,才十月初,氣溫就肯定零度以下了,一家三口整天都裹著不知道從什麼動物身上剝下來的髒兮兮的皮子,圍著火塘苦熬。
其次,這個名叫阿飛的少年是出門撿柴的時候,被樹枝掉下來砸到腦袋而昏倒的,好不容易被隔壁老王從林子裡找到揹回來,已經凍得去掉了半條命,也不知道怎麼一來,就被他奪了舍,成為了穿越後的新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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