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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祝沁瀾長得不太像。
母子倆倒是如出一致的白,冷白皮薄。
細瞧之中,他們的脖頸、手腕處都隱隱在透出青紫的脈絡紋。
閻燕把入院通知書抽了出來,示意他:「這裡,需要監護人的簽字。」
林奢譯頓了頓。
閻燕眉心一皺。
林奢譯有些無奈地笑:「能不能借我支筆?」
通知書上,不僅要簽名字,還需要犯人的監護人照抄一段話,表明對以上事項均已知曉,並且同意。
閻燕的視線掃過林奢譯簽字的手。
他人生得瘦,手也骨節分明,只在指關節處有一抹輕微的粉色。他寫字很慢,但工整又漂亮。寫完後,他把紙張翻轉,禮貌地以正面遞了回來。
沒問題。
閻燕心想著。
竟然會沒有問題……?
無外乎她多心,實在是祝沁瀾太過危險了。
她性情不定,極瘋,也極聰明。
她多次殘忍的自虐,渾身上下都是抓出來的新舊傷,但她彷彿不知疼,只是在尖銳高亢的瘋笑。但她也能一次次地躲避監控的死角,在多次心理測驗中成功地騙過醫生。她很擅長誘引和暗示,同寢室的獄友,便就一位具有多年看押經驗的同事,也被她逼得險些崩潰,被送去做了心理疏導和治療。
從資料冊裡找到林奢譯的電話時。
閻燕几乎難以想像,作為祝沁瀾的孩子,對方會是副什麼模樣。
脾性暴躁、難以溝通,亦或者是性格陰沉、孤僻、不善言辭?總歸不會是林奢譯的模樣,他不但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比一般的正常人,性情還要更柔和幾分。
閻燕無聲地嘆了口氣。
林奢譯覺察出她情緒不對,他的神情配合地也顯出了幾分痛苦:「很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本職所在。」閻燕不由地安慰他,話到嘴邊,她說了出來,「父母的事,其實和你無關,你也是受害者。」
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她按掉,繼續又響,螢幕上跳動著「袁斌」的名字。
林奢譯體貼地說:「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告辭吧。」
他方才看過了通知書上的收費事宜,起身時,主動地又問:「是不是還需要繳款?」
「對對。」閻燕匆忙地把手機調成靜音,扣在桌面上。
她從撕下通知書的第二聯,遞給林奢譯,幾乎是有些歉意了,「不好意思。拿著這個去一樓出納室繳款就行。」
林奢譯下樓的動作很慢。
在繳費視窗,他從掏銀行卡的動作更慢。
他沒覺得來監獄,給自家母親辦理精神病入院治療的手續,有什麼問題。但他刷完卡,看著銀行卡上所剩無幾的餘額,他感覺心情很沉重。
大概就是幼兒園的工作包吃包住,他也省吃儉用,終於攢下一筆錢來能給施妤買件好點的禮物,結果一朝竹籃打水,一場空。
閻燕送走了林奢譯。
她將辦公室的門關上,忍著怒氣,把電話回撥了過去。
一秒被接起。
袁斌也知道觸了自家老婆的黴頭,他不敢應聲,只把電話遞給孩子,哄著說:「快跟你媽講,我們現在就在監獄門口,讓她來接我們。」
「你剛說要給我的驚喜,就是這個?」閻燕被吵得有點頭痛,「你怎麼來了?」
袁斌理直氣壯地:「我怎麼不能來!你元旦也不著家!還不允許我想你,我千里迢迢地帶著孩子來看你嗎!」
閻燕不為所動:「我說過,元旦要上班。」
袁斌一顆火熱的心霎時涼了一半:「閻警官,你無情,你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