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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至於被打成這個模樣?”
“呸!向他們討饒?”
他適才被打成極重,吐出的口水還帶有血絲。張偉不禁憐道:“好孩子,對得起你的祖先。”
他此語一出,那少年眼中已是含有淚珠,只是強忍著不讓它掉落下來,因向張偉鄭重答道:“先祖建文朝陳迪,因靖難一役死難。家中六子皆死,止有幼子止六歲,幸得死難,卻被加入賤籍,終後輩不得為正業,受盡世人白眼欺凌。”
“那你如何又成為國士?”
“我父親原是花船上的管事,漢軍當日南下,先父便道:既然是以靖難之事,不論真假,想必是要為祖先們平反翻案,無論如何,要助大軍一臂之力。是以漢軍攻城之日,父親不顧安危,於夜裡跑到城門處引領大軍。我家世居漢西門外,對城內街道情形知之甚詳,那夜巷戰,父親立功不小。後來不幸被明軍一箭射死,功勞卻是被漢軍記將下來。去年授爵,便授給了我國士之爵。”
張偉聽的慘然,已是知道就裡。這陳姓少年原本是賤籍之家,平日裡想必受人欺凌,地位甚是低下。因父親拼死得了爵位,得脫苦難,是以他一心想鄣顯其父功勞,穿著這國士袍服穿街過市,卻不料被人看的忌恨,致有今日之苦。
也不多說,只掏出懷中一枚小小對牌,向他道:“我在宮中認識些人,你性格堅韌不屈,今上最喜歡你這樣的。宮中現下正招侍衛,我看你雖不習武,身子卻還壯實,你拿著對牌去宮中應試,若有一線之明得中,卻不是光宗耀祖?”
一邊說,一邊將對牌遞將給他,卻不料被他一手打落,又聽那少年恨道:“我不要,我也不會為今上效力!”
“這是為何?”
“當年說是靖難,也追封了方大夫和我家先祖,卻不肯赦免南京十幾萬賤民戶籍,再有全江南各城之中,哪一城沒有賤民?今上不管不顧,靖的是什麼難!這也罷了,前一陣子說是減免田賦,我雖是國士,朝廷補帖很是有限,家中人口眾多,一家子在城外租了十幾畝地,原本是想好好辛苦一場,足夠吃用。將來再憑著我的俸祿買幾畝地,從此在城外安居,不必進城見人的臉色。誰料今上朝令夕改,又收回前命,那田主原本並不甘願如此租地,前命一收,就立時將我家土地收了回去。現下我每天以國士的身份又重操賤業,被人輕視!”
說到此處,他心中苦情再難止住,仰天長嘆一聲,大叫道:“父親,你死的冤!身居高位的人,哪有一個說話算話,又有哪一人是真心體釁百姓的?”
張偉被他說的面色發白,心中當真是難過之極。過了半響,方低下身子撿起那對牌,向那少年低聲道:“你不必生氣。據我所知,今上這幾日便會有恩旨下來,赦免所有賤戶,全數脫籍為民!至於爵位只是為了恩顯為國效力之人,想指著養家卻也是難,國家財政多有用途,需怪不得今上。你還是去考侍衛,侍衛俸祿極高,夠你養家餬口了。”
說罷,將對牌強塞入他手,自已仰天一嘆,大步而行,再也不敢回頭去看那少年的臉色。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北伐(六)
張偉興興頭頭出宮消閒,卻惹的一肚皮的怒氣回來。見他大步在前悶頭而行,王柱子等人知他心緒不佳,各人都是不敢怠慢,均板著臉尾隨其後。各人由神武門逶迤而入,過坤寧宮而不入,直到乾清宮大殿之內,張偉方停住腳步。
“傳內閣大臣、御史臺輪值御史、刑部輪值法官、都察院輪值推官,應天府尹、應天靖安提刑司入見!”
見王柱子面露難色,張偉斥道:“怎地?”
“官家,此時已快到下錢糧的時候……”
張偉大怒,原本坐於御座之上,此時怒而起身,逼視著王柱子道:“是我做主,還是這宮規做主?”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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