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5 頁)
離開。當地位來了、愛情毀了的時候,她的悲哀沒有抵過沾沾自喜。她覺得她得到的是磁鐵,失去的只是鐵屑。
最後,她駕車去參加一次頒獎。那是她生平為自己贏得的最重要的大獎。走著走著,她突然想,假如這是一次與相愛的人的婚禮,會比較高興一些,還是遺憾一些?她沒有想明白,因為已經進了停車場,她看到有人在畢恭畢敬地迎接。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成了磁鐵,似乎有看不見的磁力線,在放射隱形的光芒。
逃離(3)
成為磁鐵的女人,會覺得酣暢,還是孤寂呢?從姑姑模稜兩可的敘述裡,我猜不到她的心意。
這當然不是我。一個人的任何創造都像自己的孩子,孩子不可避免地帶有自己的影子,但是,孩子畢竟只是孩子,並不是創造者本人。有如上帝照著自己的模樣創造人,人性裡面多少會含有神性,但是人並不是上帝。
但我不拒絕別人把這個木木當成是我,這樣看起來會更真實,也許還更令人好奇,哈。
擬真是有依據的:我們的生活本來就大同小異,那個“我”,那個“姑姑”、“木木”,還有這個“左手”,我們的生活本質上並無區別,有區別的只是我們所經歷的細節。而細節,全部被我改寫了。
幸而你知道我素面朝天是個什麼樣子,豹子,所以,我坦然於在任何話題上擬真。
看看這些殘片吧,這是中了蒙汗藥一樣的感覺,它不會打擊你,也不會安撫你,它讓你完全鬆弛下來,陷入麻木陷入不痛不癢,陷入無感。
這,就是我與凌晨相處的感覺。
寫下這些殘片的時候我還在政法學院任教。我奉命在教的兩門課,一門叫做“文學欣賞”,一門叫做“辯論”。
在一所政法學院教授這一類課程,讓我覺得自己像個擺設。我不能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完成一門課程的講解,而是要執行教學計劃,依照統一的教學大綱去上課,教學進度、內容,甚至板書方式,都不得跳出既定的模式。上課,意味著我必須攛掇那些和我年紀差不多大小的學生,使他們和我一道,執行一種用意不明的教學命令。
一門課講過一遍,課程需要的背景資料差不多也就奠定起來,備課至多不過是區域性的加添替換。這樣,上課就等於把自己說過的話反反覆覆地說下去。
避免重複的唯一辦法就是開設新課,最好是開設從來沒有人講過的課程。開新課意味著為一門課程奠基,要大量地儲備資料,編講義,編教材。所以,別人也就順水推舟,把這種機會毫不吝惜地讓給我。
學院的圖書館幾乎一無可用,除了專業類圖書,就是菜譜、針織、傳奇故事之類。我只好經常跑到外面去查資料。
凌晨對我熱衷於開設新課頗不以為然:“沒事找事,根本沒有人需要你的折騰。”
在這類事情上,凌晨總是堅定不移地遵循常識,因此,他總能夠輕易發現通向安逸的捷徑,成功地避開麻煩,把生活處置得順溜。這其實是一種善於與生存環境妥協的聰明。有了孩子之後,凌晨也漸漸習慣於像別的男人一樣,在上班、打牌、打球和喝酒之外,被家裡的女人伺候。這並不出格。當然,我一點也沒有比別的女人多奉獻什麼。當這種習慣總是被我的沒事找事攪擾得難以為繼的時候,凌晨的怨言就來了。
總是這樣,當我要去改變什麼的時候,把全部的生活與我綁在一起的這個人,總會告訴我,我不過是在胡鬧,我在破壞本來好好的這一切。
我在這種怨言中常常難以堅持。我慚愧於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折騰,一點點收斂。一切都被事先安排過了,我需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地去交作業,而且這作業可以年復一年地複製。只是它們太簡易了,簡易得令我覺得太浪費我的雙手。
我試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