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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能夠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這樣,絕對不會。
在那40多平米的小房子裡,我懷念起林子松溫暖的懷抱,懷念起他身上淡淡的體香,懷念林思聰糯糯的童音,我的淚水恣意地流了下來。
混混噩噩地睡了一個白天,我開啟電腦,寫下兩封email。
Roger;
你好!
本人因為一些私人原因,現申請辭職。望批准。
離職手續擇日來辦。
張耀華
另一封郵件寫了又改,改了又刪,打出來的每個字都耗費我一生精力。
子松:
你過往的那段婚姻,是一把巨型枷鎖,讓我寸步難行。對於你來說,她算什麼?聰聰算什麼?我算什麼?是你人生中的意外還是一出精心安排?
妖兒
發完郵件我換上運動裝,去樓下的健身中心練瑜伽。我從來沒有這麼慶幸過自己,在那些無聊枯燥的單身歲月裡參加過這麼一項有助於身心的體育專案,讓我在失戀失業的時間裡有事情可做。在悠揚的音樂中,我全身地投入,挑戰了無數曾經不敢挑戰的專案。汗水黏住了我的衣裳,全身的毛細孔都迫不及待地呼吸著氧氣。我恣意得想哭。
直到健身房關門時間臨近,我才依依不捨地洗澡,換衣服收拾回家。
沒想到外面已經下了雪。黑色的夜裡,白色的雪花臨風飛舞。路旁的樹叢上積了一層剔透的雪被子。夜晚行人少,整個世界安詳靜謐,像是一位穿了白衣的聖潔修女,不容破壞。我一腳一腳地踩在厚厚的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上次下雪的時候,林大人牽著我的手,在路上狂奔去了電影院,為了我,30多歲的他如同毛頭小子一樣地和人打架。時間不過須臾,心意卻遭風雪。
抖落一身的白雪,揹著運動包踱回家裡,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等在門口。這個身影在這半年來經常在我腦海中不由我控制地呈現,無需廣告費,無需贊助商,像是午夜各路電視臺不停重播的直銷廣告。我記得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是多麼的意氣風發。他有著墨黑的眼睛,有著與這個年齡不相配的清澈的眼神,這種眼神應該讓無數個女人怦然心動。然而昨天我才知道,這樣的清澈背後隱藏著眾多複雜的故事,這些故事讓我承受不起。
我第一反應就是轉身走開。我不願面對那些真相。所謂的真相在信任破壞之時,註定將變成一場狡辯,即便那個真相會有多合理。我討厭搖擺,討厭以後不斷的猜疑,趁我還有些理智,我要繼續冷靜下去。
我轉身走的剎那,卻意外地聽見了林林的聲音。林林從林大人的身影中跑出來,奔到我面前,用一種奔喪的口吻跟我說:妖子,你為什麼不接電話?為什麼?你爸爸腦溢血,現在正在住院。你媽媽剛才給我打電話,說打了一天的電話也沒聯絡上你。她託人去我家要了我的電話號碼。你手機關機幹嘛去了啊?
我一個踉蹌,沿著牆壁滑下去。
林子松是怎麼把我接住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在我旁邊說:妖兒,堅強一點,先給家裡打電話,再想辦法。我已經預定好機票了。聽天氣預報說,明天的雪會更大,開車回去會封路,航班也會受影響。我們爭取今天晚上出發,能趕到你家。
我顫抖著拿出手機,開機後立刻給我媽打電話。我媽的聲音單薄得像是秋夜裡最後一片枯葉。她說:耀華啊,趕緊回家。你爸爸撐不過今晚了。
我的臉上不知何時已佈滿了水澤。死亡這個話題這幾天不停地在我耳邊提及,但好歹提及的時候都是過去時,死神倒也不是那麼觸目驚心,現在不一樣,他直逼現場,扼住我的喉嚨,讓我難以思考。過道里的感應燈滅了又亮,亮了又滅。恍惚中,我彷佛看見手術室裡指示燈,閃爍著生命起伏線的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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