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譙居(上)(第3/6 頁)
,點點滴滴,如天神之淚一般,落在了曹植的眉心上。我站在喬木下振臂高呼,提著裙襬搖搖擺擺笑著說:
“We came, we saw, we will conquer!”
可傍晚坡上的風太大,曹植不解我意,只握住我冰涼的雙掌,陪我安靜的坐在蓋可擎天的老松樹下,給我講遙遠的岐下古公檀父的故事。我托起臉龐,呆呆地看著他,有很多心裡話藏著不能講。
“你一定是天上的謫仙,要不然怎麼聲音那麼輕柔,怎麼能拉著手把我牽引到那麼遠的遠方。等你累了,躺下了,我便要同你講起我昨日的夢境了,它們有酒的香味,有棗蜜餞的甘甜。在那巨人的花園裡,我覓見了那個貪玩闖入的女孩子。她是天真自私的小精靈,她的生命就像晶熠的紅曜石,她一來春天就到了,像雀兒一樣在綠草地裡翻飛著,於是花兒開了,風兒笑了,巨人也落淚了……”
“被侮辱和傷害,是一輩子的寒冷與潮溼。選擇原諒,就是背叛當年的自己。有些恩怨,只會化作雲霓重新掛滿人間,以另一種回擊校園霸凌者的完美主義形式重現,只因有個古人在一旁曾善意伸手拉一把。黑夜要勒斷我的脖頸,於是我把殘陽撕破,於天際割破新的黎明去吞噬黑夜。
“你是我相信良善的最後王牌。”
“不能忘掉,不能放下,這份恩情也還不盡,我也不可能被黑暗和恐懼打倒。將來是否圓滿想必我都會無遺憾,因為我們的結局必然磊落光明,因為我們懷抱赤子心腸迎海擊浪,大鵬扶搖直上九萬里,我們是進擊這天地間的不可戰勝的勇士。”
“子建,獻盡畢生溫柔,勉勵前行,是我能做的最大守候。
……
譙居的夏天是生命的綠色,更是瑰麗的紫色。
在曹植老家,反倒閒雜人少,身心自由,我和曹植大可趁著卞夫人與曹丕都不在家時,盡情嬉耍,看府的管家又是極惜愛曹植的,自然對我們逾禮的郊遊行止睜一眼閉一隻眼。而賦閒在家時,更別提有多自在瀟灑。
不知何時開始,曹植開始變得“愛乾淨”起來,往年他並不在意著裝與形容的,近來天熱起來時,他竟要取冷水沐身,澡後也隨意用乾布擦頭,還在我跟前旁若無人般敷粉。我側頭用食指勾劃了下他面龐,捏搓著油膩的脂粉,忍俊不禁,笑得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白日裡,曹植或穿著涼快的木屐在廊道里噠噠行走,邀夏侯威、荀惲、郭奕他們來席前博弈,作詩品畫;或遁身後園,與三兩鄉鄰好友互揖畢,溫文爾雅地開始偷飲陳年桃花釀。那年盛夏,節兒與她傾心的郭奕盈盈談笑,曹植也結識了荀惲和夏侯威這兩個文武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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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敗落的後園,像是成了獨屬於我們的秘密花園,後來的記憶裡,還依稀記得曹植曾贈與我一隻溫潤可人的玉豕,卻在園子裡遺失了,當天打著燈籠找了大半夜也未曾找到,難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我坐在曹丕的葡萄架底下乘涼,閒暇時還能在石案上抄錄一些散佚名姓的樂府詩,和曹植共讀俳優小說。偶爾望著那串串顆顆如眼淚般晶瑩的葡萄,還是會悵然失神,覺得日光刺眼,光暈迷離——一切,都平靜幸福得不自然、不真實。
曹丕曾在春天親下中庭種植甘蔗,到六月底的時候,甘蔗徹底成熟了,於是曹丕宴會官員,還用甘蔗在庭前比武。那天宴會上,有不少外賓,或是曹氏故交,或是精通兵器武藝超群的將領。丞相長公子設宴,自然座無虛席,滿是夏侯家族的公子。
但曹植不知怎的,並不愛湊這熱鬧,只同我站在高樓上遠遠俯觀著。
“威虜將軍臧霸、平虜將軍劉勳、奮威將軍鄧展、鷹揚將軍李申成、侍曹朱鑠……他們皆是我父親的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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