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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平推開機房的門之前,將那張傳真收了起來。
“嗨,該吃飯了!”
“再幹會兒。”
“快出來了吧?”
“什麼?”這時,鍾銳回過頭來。
“APRHA1。0啊。”
“我說過了,那個不能再搞。”
方向平急了,“這個問題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的嗎……”
鍾銳根本不想再說,只擺擺手,轉過頭去,留給方向平一個後腦勺。
方向平從機房出來,臉都氣歪了,大口喘著氣,咬牙切齒。
“這個鍾銳!我恨不得、恨不得現在就開了他!”使勁拉開領釦,“叭”,一顆釦子崩落地上,“我這急等著用錢,他卻非要搞什麼2。0的版本。就想著自己成功成名,就想著自己出人頭地,一點全域性觀念沒有,一點不為公司的利益著想……”越說越氣,“他媽的——混蛋!”一伸手端起桌上的一杯水,也不管是誰的,揚脖喝了下去,把杯子重重地蹾在桌上。
方總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發生了什麼事?王純目不轉睛。
方向平注意到了,疲憊地擺擺手。“吃飯去吧。”
王純懂事的不問什麼,向外走。方總又叫她。
“兩件事。一、今晚八點我去見西來塞公司的人,你也去。二、通知下午來的那兩個理工大的學生,明天九點來公司見我。”稍頃,自語地,“我會讓鍾銳懂得,我方向平面前,沒有翻不過去的山。這個世界上,沒有離不了的人!”
社會上人際關係複雜,在學校時,王純對此就有充分的耳聞和思想準備,但遇到具體事兒,比如說,兩個老總之間有矛盾時該怎麼辦,她心裡沒底。根據情況判斷,方總並沒有給鍾總看傳真,他是為了別的事跟鍾總生氣。為了什麼呢?
“王純!”
是譚馬,她臉上露出了友好的微笑。她對這個乾乾淨淨的小個子印象挺好。
“幹嗎去?”他問。
“吃飯。”
“巧了,我正好有個飯局,就在樓下,一塊兒去?”
“行嗎?”
“有什麼不行的?”
王純就跟著去。如果換一個人,換一個稍微高大一點,稍微英俊一點的男人,王純會斷然拒絕。但譚馬不同,瘦瘦小小彷彿沒發育成熟的兒童一般,這很容易讓人忽略了他的性別。
“飯局”只有兩人,她和譚馬,這是第一個疑點。第二,交談中,得知譚馬已有家室,使王純凜然想起一個被她忽略的關鍵。第三,譚馬與其“家室”關係惡劣。即使年輕,王純也懂得當一個男人向你訴說他婚姻的不幸時意味著什麼。因而,當譚馬進一步邀請她飯後散步時,她婉辭了,她說她想寫封信。
“可否問一下那個幸運兒是誰?”譚馬醋溜溜道。
王純愣了一下才明白,笑了,“我爸媽。……我到這來還沒告訴他們呢。”
譚馬釋然,“我說呢,看你也不至於那麼輕浮。……你寫信,我等你。”
“不行,八點我還要陪方總跟西來塞公司的人談事兒。”
“什麼事兒非得讓你陪!這簡直是以權謀私!王純,咱自己心裡可得有點數!”
王純覺著譚馬很可笑:“我又不是小孩兒。”
“犯錯誤的都是大人。”說完,譚馬板著臉憤憤而去。
晚上八點半,王純拎著方總的包,跟方總一道與西來塞公司的楊臺先生在一家大飯店的咖啡間裡準時就座。寒暄落座後,方向平許久一言不發,右手食指、拇指捏著那柄細長的淡綠咖啡勺,聚精會神攪動杯子裡的咖啡。咖啡間迴響著美妙的鋼琴,但在王純的感覺中,四周卻充滿了寂靜無聲的壓力,這正是方向平引而不發的沉默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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