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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時酒渦深現,不笑時雙頰亦輕捺兩點,一瞧就覺得可親淘氣。
“我不鬧鬧你,怕你老僧入定般直瞅著船篷外,要瞅得回不過神來。”玉佳音收起扇子,扇端敲著自個兒下巴,笑咪咪的。“二哥,想啥兒事呀?”
他雖喊“二哥”,與玉澄佛卻是堂兄弟的關係,玉家嫡系子孫僅玉澄佛一個,但同輩手足則有一十五人,以目前主事的玉鐸元為首,玉佳音則排行最末。
聽小堂弟笑問,玉澄佛撥開頰邊髮絲,背靠著船篷,薄唇略勾卻不言語。
此際,外邊仍是水路,他依舊在舟船上,只不過夏季的瀟湘雨已過,初秋的天雲頗為清朗,略含蕭瑟味兒的風拂過的不是畫舫上精緻的層層紗簾,而是穿透了一艘再尋常不過的中型船隻的鳥篷子。
烏篷船在交錯縱橫的水道上緩行,戴著大圓笠的船老大在前頭撐著長竿,巧熟地避開迎面過來的兩艘小船。船隻交錯而過時,能輕易瞥見小船上載著一簍簍的新鮮蔬果和活跳跳的河鮮。
江南多湖蕩人家,平日不是行船於湖蕩中捕魚放鴨,便是編蒲為生,賺些外快貼補家用,而城中則水巷穿梭,放眼望去,石階下可見婦女們取水、洗米、邊搗衣邊話家常,有誰欲買菜、買魚,隨手一招便有載滿好貨的小船靠近,當場秤斤論價。在這兒,百姓們的生活早與水緊緊相連。
玉澄佛淡淡又笑,靜嗅著周遭繁鬧的氣味。
他不答話,玉佳音矛頭一轉,伸長扇柄敲了跟在旁伺候的小隨樂頭上。
“隨樂你說,你家主子怎麼回事?以前三拳還勉強打得出半個悶屁,現下倒好,動不動就跟坐禪似的,難不成有個跟‘佛’沾了邊的名號,到頭來真要成仙成佛啦?”
坐在另一端烏篷口的隨樂兩袖抱頭,語氣委屈地道:“小爺,這事您甭問我,咱也不知啊!那一回在‘迎紫樓’出事兒,公子爺教那個什麼……什麼‘浪萍水榭’的花姑娘帶走,後來雖在湖心的一艘畫舫上尋到他,但自那時起,公子爺就不多話了。您也知曉,他原就不愛言語,如今更懶得開口了,那、那……那也不是咱的錯嘛!”小爺沒事就愛敲他腦袋瓜,好玩哪?敲多要變笨的,又不是敲西瓜!嗚~~
玉佳音拿扇子再次搓起下巴,兩眉一糾,大嘆。“完啦完啦,該不是被姑娘給迷了去?再不然便是當日受了驚嚇,三魂七魄沒盡數收攏!唉唉唉,咱二哥如今都成了悶葫蘆,現下還得被老大狠心地拋到城郊外的別業獨居,他沒了我,身旁冷冷清清,往後日子可怎麼過?”恰一陣秋風掃上,他畏寒地抖抖雙肩,沒瞧見玉澄佛因他誇張的言語,嘴角不由得再往上拉高几分。
隨樂撇撇嘴,在旁嘟囔。“哪裡冷清了?不是還有我陪著嗎?從夏天到現在,短短三個月,咱們玉家都遭入夜訪八百回啦!主爺才不狠心,他要公子爺到城郊別業暫住,便是為了防範那些亂七八糟的惡人夜探玉府劫人。咱瞧啊,小爺您送到這兒便成,還是別跟來,乖乖待在城浬讀書習字方是正事,反正您跟上別業,只會鬧騰罷了……噢!”腦頂又中一記,力道下得既重且快,躲都不及。
“我鬧騰?好,小爺我還當真鬧騰給你開開眼界!看招!”扇柄高舉。
“哇啊啊啊——”想逃都逃不出小小一艘船的範圍啊!
“音弟,別欺負他。”
被這麼不重不輕地靜喝,玉佳音撩袖高揚的一臂好聽話地定在半空。
拋給可憐的小隨樂一記堪稱陰險的眯眯眼,那張淨白俊臉隨即掛上笑、捱了過去,都快蹭上玉澄佛的胸口。
“二哥,你肯搭理我啦?呵呵呵,瞧你沉吟細思,想得頭髮都亂了,肯定心中有大事未決。二哥有啥苦惱,儘管說出便是,小弟雖說不才,多少也能幫忙出出主意,分憂解勞一下下呀!”說穿了,只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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