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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沉舟捏著帕子難得無措地站在他身後。
此刻的謝病春冷漠而陰鬱,長發烏色,膚色冰白,清瘦的骨相帶著不可近人的銳利。
他就像高山之上的那層雪,沐浴在慘白的日光中,享受著帶霜的雪雨,遠看只覺得極為美麗,可湊近了只覺得刺骨寒冷。
路人偶爾因為璀璨日光而沉迷,不自覺靠近,可更多的時候,他便是沉默地落在原處,帶著拒人千里的寒意,無人可以把他驚動,也無事可以讓他停留。
她有心開口解釋,卻在面對那個冰冷背影時無從開口。
天色不知合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春日夜風帶著料峭寒氣順著牆壁窗縫湧了進來。
明沉舟看了他好一會兒,直到門口響起英景乾巴巴的聲音。
她驀地鬆一口氣。
「娘娘,萬歲吵著要找您。」
明沉舟倏地回神。
是了,她給謝延留下一個抉擇,這個小孩也該做出一個決定了。
她捏著帕子,最後緩緩搭在桶壁上,小聲卻又認真說道:「今日之事是我的問題,我會給掌印一個交代的。」
謝病春身姿未動,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明沉舟轉身離開這間浴室。
房門咯吱一聲再一次關起來,屋內的倒影在一閃而過。
沉默的謝病春緩緩睜開眼,目光冷淡深遠,看著門上倒映出的倩影,好似只是沉靜的注視,但好似也只是莫名的出神。
許久之後,他緩緩沉入水面,之後便是再也沒有動靜。
明沉舟出來時候有些狼狽,衣擺和前襟都被水暈濕,濕噠噠的滴著水,連著面色也不太好看。
英景目不斜視,只是及時為她披上大氅。
「疼。」明沉舟微微側首,把大氅撥了撥,伸手捂著後脖頸。
英景身形一僵,頓時不敢上前,有些不安地垂眸。
「是不是破皮了。」明沉舟齜了齜牙,露出纖細的後脖頸,皺眉問道。
英景晃了晃神,快速掃了一眼,隨後小聲說道:「是破皮了。」
明沉舟握著脖子,帶上兜帽,最後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小聲說道:「走吧。」
英景跟在她身後很快就出了始休樓。
一路無言。
「娘娘還是休整一番吧。」入瑤光殿後,明沉舟朝著偏殿走的時候,英景多嘴勸了一句。
明沉舟回神,腳步頓在遠處,盯著搖曳的宮燈,輕輕鬆了一口氣。
「是了,要換身衣服。」
搖曳的燈火照得她的半邊側臉,尚未完全散去的蒼白,顯得她唇色極淡,眉宇間的姝艷卻越發濃艷。
「不然謝延要害怕了。」她轉身朝著自己的寢殿走去。
英景沉默地跟在身後,就像一隻鋸嘴的鸚鵡。
她踏入寢殿時發現今夜上值的人換成了柳行。
柳行的臉色也格外難看,見了人,行禮,之後便是沉默地開了門。
「衣服都備好了。」她說。
明沉舟獨自入了內,一盞茶後才又出來,此刻,她的臉上早已恢復正常。
「謝延還在偏殿啊?」
她扭頭問著英景。
「原本太后要帶他回乾清宮,但萬歲鬧得厲害,最後自己跑回瑤光殿了,驚動了太后、內閣和司禮監。」
英景一頓,隨後淡淡說道:「但目前都沒動靜。」
瑤光殿是花儀宮的主殿,謝延住在偏殿搖華殿。
若謝延還是五皇子自然一切無事,可現在他已經是大周的雍興帝。
白日裡內閣在皇級殿宣佈今年起始為雍興元年,確定新曆法,封明貴妃為太后,薛太后為太皇太后,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