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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延今天乖嘛?」明沉舟起了個無關緊要的話題。
謝病春靠在桶壁上,長長的頭髮落滿明沉舟的膝蓋上,乍一看就好似他臥靠在明沉舟膝蓋上。
「嗯。」他輕聲應著。
「太后想要謝延搬去乾清宮。」明沉舟開始告狀。
謝病春神色不變,漫不經心問道:「娘娘同意了?」
明沉舟擰著一縷濕發,老實交代著:「沒,我鑽了空子,讓謝延自己做決定了。」
謝病春不說話,沉默地聽著。
「若是太后一定要帶走謝延,我該如何?」
明沉舟終於說出今日的目的。
她不擔心謝延的選擇,但擔憂太后來硬的。
謝病春自喉嚨中發出一聲輕笑,不屑譏諷。
明沉舟擦著頭髮的手一頓。
「帶不走。」他淡淡說道。
「掌印真好!」
得了謝病春保證的明沉舟立馬殷勤說著,擦發的動作也勤快了不少。
謝病春皺了皺眉。
明沉舟立馬放輕力道,心虛地鬆開白布,目光自謝病春冰白色的肩頸處一掃而過,最後規矩地落在他的頭髮上。
「頭髮快幹了,掌印要不要起來啊,水也冷了。」
她語氣關懷地說著,背對著他的神色卻格外輕鬆。
「雖說冷水鍛其筋骨,但這種天氣用冷水沐浴也不好。」
末了,她忍不住開口多說了一句。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看到他冷水沐浴。
她自小就是心思重的操心人,操心娘,操心錢家,有時不知不覺便逾越了。
明沉舟拎著帕子就要起來時,誰知一不小心踩了裙擺,一個踉蹌間眼疾手快扶著桶壁這才沒有狼狽摔下。
只這一下,也順道把謝病春的頭髮嚴嚴實實壓住了。
謝病春不由眉心緊皺。
「失誤失誤。」明沉舟的手碰到他冰冷的皮肉,忙不迭收回手,訕訕說著。
她見謝病春的頭髮亂了,又有些心虛,用手悄悄扒拉了一下。
「我等會給掌印梳個頭。」她見頭髮又落入水中被打濕,悄摸摸撈了出來,故作鎮定地找補著。
「娘娘這是投懷送抱。」謝病春倏地睜眼,似笑非笑地問道。
明沉舟見他一直沒有進一步動作,心也大了起來,不退反進,笑臉盈盈拎著他的肩上的一縷濕髮捲在手指上。「那掌印喜歡嗎?」
謝病春側首,直直撞入她的視線中。
冰冷而強勢。
明沉舟一愣,嘴角的笑猝不及防僵在原處。
水波晃動的聲音在耳邊破開。
一隻冰冷的,帶著水潮氣的手落在她的脖頸中,冷得她一個激靈,下意識伸手握著木桶邊緣。
粉嫩的指甲因為緊繃的用力而泛出一點白色。
她被迫彎腰低頭。
兩人的距離,咫尺之間。
冰冷的水汽混著謝病春身上特有的梅花香味撲面而來,清冷疏離,定神冰冷,可偏偏,那落在自己臉頰上的呼吸是熱的,好似冰岩下洶湧而出的紅火,在寒冰下奔流。
謝病春睜開眼,黑珠白水的眼珠便完完全全倒影著她全部的身形,連著她瞳孔中的人影也清晰可見。
「喜歡。」
他蒼白的唇色微微一動,滾燙的氣息便撲倒她臉頰上。
那兩個字迎面撲來,就像一把刷子落在心尖上,只需要輕輕一晃,明沉舟的眼睛終於泛出水意。
她輕輕掙紮了一下,卻被人更加用力的捏著後脖頸。
那枚銀色的素戒磕在皮肉上,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