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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元朗是一個不管看上去還是實際上都少有煩惱的人,心大的漏風,天大的事到他這兒也不過是一個屁。蔡大神活了十六年,有生以來唯一讓他不能忍的事是別人從他碗裡搶食兒,他對此有個關於前世今生的解釋,他說上輩子是條四處流浪的野狗,所以這輩子護食。
但凡遇上可心的食物,蔡元朗寧可多買一份分朋友,也不願意從自己那份裡摸出一個分出去。
可謂把護食倆字做了最真實的詮釋。
說話間,陶安然已經點了三個菜並一盤點心,點完以後服務員給他們送來一壺菊花枸杞茶,倆人一人倒了一杯,然後蔡元朗就眯起眼來打量陶安然。
「你算是有點活氣了。」
陶安然喝了口熱水,「我以前死氣繚繞?」
蔡元朗高深莫測地擺手,「你不懂,你這種理科強轉文的腦子,理解不了。」頓了兩秒,又道,「我前幾天看了一句話,說是『世上沒有過不去的難關,因為時間總在往前走,不管是被迫的還是主動的,那隻無形的手總能推著你把坎兒邁過去。區別是有的人真正是兩條腿一起跨過去,獲得了寶貴的成長,有的人就一條腿前一條腿後,永遠被卡在了坎兒上。』聽著有點扯淡,有點沒勁吧?但我感覺有道理,還給那姑娘打賞了一塊錢。」
陶安然嚼著醋溜魚片,有種磕木頭的感覺——魚片做老了,簡直塞牙。
「那些真倒黴的人,往往說不出大道理,酸甜苦辣鹹,全在這兒了。」他指指嗓子眼,然後給蔡元朗夾了塊鍋包肉,「你認不認識寒假能打工的地方?」
「都沒成年呢,除了黑作坊什麼地方能要你,街上賣唱差不多。」蔡元朗打量他,「你急用錢?我去年壓歲錢還有……」
「不是,」陶安然一抬手打斷了,「我想攢點錢去以前那補習班上課。」
蔡元朗咋舌,「那邊可挺貴的。」
陶安然嘆氣,他當然知道,可五中這種情況讓人無可奈何,要不加把勁兒,恐怕就只能溜邊兒上個二本了。
「我回去給你問問,」蔡元朗說,「我老叔那邊說不定能行。」
蔡元朗的老叔有幾個小鋪面,賣賣零食炸雞,他們以前還是常客。
陶安然撈起旁邊水杯咕嘟嘟灌下去大半杯,看著窗外來來去去的人群,慢慢嘆了口氣。
當天下午,蔡元朗陪著陶安然去買了一兜書——補充昨天扔掉的那堆。
陶安然悲哀地發現,他剛搬來附中半個月,就已經丟兩回書包了,照這個速度進行下去,他完全可以獲得一個光榮稱號——書包終結者。
買完書,陶安然找著公交站晃回了附中家屬院。等他拎著滿滿一袋子書敲開門,總覺得右手已經要廢了。
他活動了下僵硬的手指,環顧一圈,發現正圍桌吃飯的一家子都停了筷子,不尷不尬地盯著他。
蔣敏手在圍裙上抹了下,低頭看見他腳邊的塑膠袋,還沒等開口問,就被陶安然搶了先,「書包丟了,買的新的。」
「那應該的,是得買,」蔣敏笑了下,牽動眼角的褶子擠出個乾燥的魚尾,「我去給你盛碗飯,再吃點。」
「不用了,你們吃,我吃過了。」陶安然拎起腳邊的袋子,就要進屋,結果才一轉身就看見客廳的鞋櫃上有個眼熟的包裝袋。
「這是對門小遠拿過來的,說你書包掉了,用這個合適。」蔣敏視線在那袋子上頓了下,說,「這孩子,挺懂事的。」
陶安然伸手把包裝袋扯過來,在胳膊下面一夾,轉身進屋了。
蔣敏在他身後摔了筷子,啪地一聲,砸在桌面上。
陶安然充耳不聞,進了屋掩上房門,坐在他的地鋪上拆了書包外面那層黑黢黢的塑膠袋——
平淡無奇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