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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我管什麼,我管的著麼。」蔣敏手裡菜刀在大白蘿蔔上斬了幾下,「那天我聽見了,他還叫那女人『媽』呢。」
「人家養了十六年,不叫媽叫什麼?」曹藍天哧溜溜喝了口濃鬱的茉莉花茶,「感情都是養出來的,小孩兒麼,誰待他好他都門清」
蔣敏拎著刀一揮,「你什麼意思?我虐待他了?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少站著說話不腰疼!」
曹藍天打量他媳婦一眼,預計話趕話要吵出一場毫無邏輯的架來,於是單方面舉了白旗,轉身回屋看電視了。
蔣敏憋著一口不上不下的氣,沒撒出來,只好拿蘿蔔開刀。她心裡不是滋味,酸甜苦辣裡獨是少了甜,剩下三味冷不丁從嗓子眼灌下去,磋磨得她五臟六腑都火燒火燎起來。
當然,這裡面還有個無法宣之於口的原因——面子。
附中家屬樓就這麼兩棟,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全是熟人,誰不知道她家又來個兒子?原以為是頂呱呱的優等生,哪料和對門祁遠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問題生,打架鬥毆倒樣樣行,成績怕是要馬尾巴穿豆腐了。
一個曹曉飛不爭面,又來個陶安然比曹曉飛還掉臉,蔣敏總覺得在人前難抬頭。可有時候一琢磨,陶安然剛沒了爸,也可憐他,不忍心說重話。
她嘆口氣,抬手提刀,把蘿蔔切成了粗細均勻的細絲。
陶安然還沒敏銳能察覺周圍所有人的情緒變化,他暫且能顧著自己就算阿彌陀佛了,他大約知道蔣敏的不滿,但還沒細想過。
少年人身體恢復速度驚人,前一晚酣睡一宿,一掃無力的疲憊,現在就只剩下全身揉碎一樣的疼了。
陶安然披著滿身疼跑著下樓,下到一半,腳下沒剎住直接跟下面跑著上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我操?」祁遠揉著胸口退開兩步,「你要起飛啊。」
陶安然捂著鼻子抬頭,鼻樑骨險些酸出他兩把淚。
祁遠撣了下衣擺蹭上的鐵鏽,「幹嘛去?腿都轉成風火輪了。」
「出趟門。」陶安然想了想,又覺得過於冷漠,補了句,「和以前一中的朋友。」
祁遠給了他一個看腦殘的眼神,「大哥,你手都斷了,不能消停一天麼。」
陶安然淡然又安靜,看著他說:「不能。」
祁遠眉心打了個褶,沒說話,陶安然眉峰一挑,就要繞過他繼續下樓。
「等等,」祁遠手一伸,拎住了他後領,「我騎車帶你。」
陶安然張了張嘴,想說外面西北風正勁,咱倆就別專程找罪受了。
可這句話一晃神的功夫愣是沒說出來。
等他要說的時候為時已晚,祁遠已經蹬蹬蹬上樓拿鑰匙了。
祁遠回去把飯熱好,跟姥姥報備妥了,才換上件長羽絨從五樓往下走,邊走邊想,陶安然說不定已經跑了。
腦子裡這麼琢磨,兩條腿還是不自覺往下走。
三樓拐角,剃了青皮的腦瓜頂出現在祁遠的視野裡。再仔細一瞧,發現「好學生」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用功背單詞。
祁遠吹了聲口哨,「清北好苗子」
「……」陶安然一抬頭,「你知道陸家小館在哪嗎?」
走在下面的祁遠回頭,「知道。」
西北風果然颳得夠給力,祁遠和陶安然這麼一路吹過去,整個人都凍斯巴達了。途中,祁遠甚至想去買一床罩在電動車上的棉被,再來一塊臉基尼,把自己武裝到牙齒。
到步行街的時候,陶安然感覺眼皮都快上凍了,蹦下車,他用力眨巴了兩下,問祁遠:「一塊兒?」
祁遠長腿撐在馬路牙子,從口袋裡摸出煙,「不了,我抽根煙就走。」
陶安然無語地愣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