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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強迫,都是自己的選擇,基於對對方的愛,選擇另外一種獻祭。要知一將功成萬骨枯,打磨一顆鑽石也需要同樣的鑽石來當鑽頭。
忠孝不能兩全,她苦笑,我又排在孝的後面了吧?
她覺得婆婆做妻子母親非常成功,她曾想效法,可惜不能。就算她有良好的身體,也沒有用武之地。何況她沒有。漸漸的眾人開始遺忘了姜希澤的妻子是虎將傅封琅的大女兒,只知道參謀部裡姜院長的次子是個有能力的鬢髮早白的高階參謀。
我沒有手眼通天,如今連襄助之力也沒有了。
二弟死後,父母一夜蒼老,叔叔也去世之後,父親身上最後的一絲生氣也消失了。老人家開始天天盼著幼子元醒回來,兩個女兒和老伴都勸,現在局勢這麼亂,歐洲也在打仗,就讓兒子跟著他哥哥在瑞士躲著好了,什麼時候打贏了馬上就回來。傅封琅說現在這個局勢怎麼打得贏,眾人又只好改口說,什麼時候打不贏了,我們馬上就去歐洲,一天都不多等。
父親卻像蠻不講理的小孩,說自己一定要死在中國,哪裡也不去。
恐懼會把人折磨得喪失所有的思考能力。王嬋月曾經在聊天中說起,那些從前線下來既受了傷又受了驚計程車兵會表現出各種各樣奇怪的行為。有個士兵眼睜睜看著他的哥哥在他面前被炸成肉餅,自己也受了傷,卻不知道叫痛,只是一昧的傻笑,笑得人發毛。
慌不擇路,終於迷失。
甲申猴年的春節不像個年,悽悽慘慘強顏歡笑中渡過之後,一整年就是一副沒有好訊息的樣子。先是兩個幼小的孩子一齊生病,嚇得全家上下魂不守舍,忙的王嬋月沒有了丁點兒休息。接著她在春日裡淨聽丈夫和小姑子在回家之後討論前線戰時時氣急敗壞、焦慮無奈。隔不上幾日就能在報紙上看見意料中的潰敗和淪喪。終於有一天,公公回到家裡問自己的兒子,這件事是不是這樣,哪件事是不是又要那樣,丈夫如實相告,公公大發雷霆,
“國將不國!軍隊尚且如此!國民黨也是要亡了!蔣鼎文湯恩伯要是不提頭來見!我就要彈劾他們!彈劾到他們死!”
丈夫沒有說什麼話來寬慰,也許他也是這樣想的吧。炎炎夏日這忙碌于軍機大事的兄妹二人總是晚歸,她和王霽月坐在院子裡一邊乘涼一邊等待。等到丈夫回來,見他表情哀傷。問怎麼了,他說衡陽守了一個月,雖然把老百姓都撤走了,但是守到此刻,只怕也是白骨如山。參謀部收到了方師長的電報,四個大字,來生再見。
總以為氣壯山河的犧牲累積到一個點總能換來絕地的反擊,然而等待太過漫長,像慢性的病痛一樣消磨人的意志。
然而姜希澤轉而換上一張掩藏不住疲倦的笑臉問她今天感覺可好,天氣悶熱,有沒有覺得喘不過氣?新找的方子煎藥喝著怎麼樣?
以前姜希婕曾在玩笑中對她提起過,想當初二哥還不願意娶元瑛姐姐呢。當時無非拿來嗔怪姜希澤,後來想起來方才明白:他是愛她的。就是因為太過愛了,才害怕自己永遠不能給自己認為應該給的那麼多的愛,那樣完美的幸福,認為自己無論如何都力有不逮,遂寧願放棄。愛到連自己的佔有慾都想砍掉,就像壯士斷腕一樣。
她說沒事,藥暫時沒喝出什麼效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起效慢。不打緊。四人遂說起女兒姜潁,不多時被叨唸的小姑娘就自己跑過來了。
然而夜半就寢之前,她忽然問丈夫,委員長總是命令軍人死守,有的時候死守真的就有那麼大的作用嗎?姜希澤沉默了一陣,答道,的確沒有。有的時候學項羽是好的,有的時候包羞忍辱是好的。只是戰略上的區別罷了。
戰略上的區別罷了。英雄好漢們的世界總是這樣複雜,而這複雜之下掩藏的無非是那點從孩提時代就掩藏不住的野心,求勝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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