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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放李東。旁邊噴泉有個高臺階,馬如民站上去在頭頂拍巴掌,說:“工友們,我是馬如民。有事過來說!”
工人一看來了老主任,呼啦啦撤離電動門,紛紛七嘴八舌。馬如民主政經貿委時口碑就好,工人有事都愛找他。現在,這個痛斥經貿委讓強行買斷工齡,那個罵廠長優親厚友。有人撲通給他跪下了,哭著說:“活不了啦!”
“別,別介。”馬如民下臺階扶起下跪人,他擔待不起。他掃眾人一眼,“雞一嘴鴨一嘴吵吵管用嗎?想解決事,跟我上信訪大廳!”他深諳勸解群訪的一般規律,既要態度誠懇,也要聲勢上奪得主導,控制局面防止出亂子。下跪那人朝大家揮手說,聽老主任的,走。馬如民頭前帶路,身後一群人跟著他去信訪大廳。
馬如民進門接唐文電話,李東已順利突圍,他才安下心聽工人訴苦。他聽清緣由氣不打一處來,聯想其它上訪事件,大多由各方掣肘、領導塞責造成,責成信訪辦通知經貿委主任和廠長速來。回話說,經貿委主任在省裡開會,廠長手機關機。他拍桌子:“叫他倆明早七點到鞋廠!我開現場辦公會,工人都參加。”
見老主任動了真格的,工人們相約明天工廠見。人走了,馬如民腰一軟,一屁股癱在椅子上。想歇會兒喘口氣,不行,大梁村的一百萬還在腦子裡亂竄。看錶七點了,李東談了三個多小時應該結束了,他撥李東手機,聽了七次移動小秘書甜膩的聲音。他嘆口氣,沒別的事,準又喝上了。李東喝酒習慣特討厭,坐上酒桌就不接電話,除了政府辦,其他電話統統由移動小秘書敷衍。他又按了兩次鍵,小秘書讓他噁心。拉蛋倒吧,他灰心地想,東跑西顛累壞了一天,回家睡覺解解乏。他走出信訪大廳,拐進存車處,騎腳踏車回家。
家裡的微瀾
家住城邊,靠近棚戶區的三居室舊樓房。騎車走雞場路,穿建國門,過柳河大橋,四十分鐘就到。不知從那年開始,縣裡頭頭每天上下班車接車送,那怕步行十分鐘到單位,你也得坐車。馬如民認為沒必要,純粹擺譜給人看,沒特殊情況,他上下班就騎車。本來上班除了坐輪子就是坐皮椅子,一天接不上地氣渾身難受,騎車權當鍛鍊了。房子是十年前縣裡照顧鄉鎮黨政一把手分配的,俗稱書記樓。產權制度改革,他花八萬多買下來。這幾年城裡建了幾處高檔社群,其他書記鎮長紛紛喬遷,他始終沒動。改善的機會不少,都放棄了。貴為主任和後來的副縣長,搞一套像樣的房子唾手可得,但他沒搞。前年給兒子貸款買新房,去年結婚,錢花光了,沒精力再給自己折騰新房。關鍵妻子在這兒住慣了,她認為那些賣菜蹬三輪的鄰居很淳樸,是非少,住在這兒圖個自在清心。他對善解人意的妻子非常知足,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老婆。但今天不同了,他一進屋妻子就冷冷地給他一句:
“咦,回家也不打招呼?”
按慣例,馬如民回家吃飯一般提前打電話。他一週難得在家吃幾回,做了飯也是浪費。偶爾忘記打電話,冷不丁回家,妻子嗔怪幾句就進廚房烤燒餅。烤燒餅她強項,他好這口。今天實在乏了,就想睡覺。馬如民脫了夾克衫,隨便往鞋櫃上一扔,像往常那樣擺手說:“烤燒餅費事,煮一鍋麵條就得。”
“抱歉,沒有面條。”妻子面無表情盯著他,“按程式來。”甩手進了廚房。
她今兒怎麼啦?馬如民疑惑。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母親擺手叫兒子過來,小聲說,生你氣吶。馬如民無辜地眨眼,我沒招惹她呀。母親嘀咕,孩子老舅上午來了,進屋就跟他姐埋怨,親戚的事兒姐夫一推六二五,他一點光也沾不上。姐倆一把鼻涕一把淚,看著叫人傷心。馬如民恍然大悟拍腦殼,想起妻子的電話,她準是為基建工程跟他慪氣。
母親囑咐兒子,老舅八成有為難事兒,你能幫忙就搭把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