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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必沁人心脾,其寫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辭脫口而出,無矯揉妝束之態。以其所見者真,所知者深也。詩詞皆然。”
不過,康有為這闋詞則是深有情致,溫婉動人。康有為與譚嗣同一樣,傳世之詞僅有一首,而且都是少時所作。然而一闋矯健豪邁,一闋情思細膩,恰成對比。“記得”一韻,領起三語,詞人的思緒恍惚中錯開了時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一座小樓,珠簾初卷。依稀是一名女子,帶著滿懷心事,緩緩步上樓頭,她髮鬢松挽,一臉酡紅,是醉後方醒嗎?卻又是為了什麼?她無力的倚靠在闌干上,迷濛的雙眸凝視著遠方。哦,是他還沒有回來。喝醉了又能怎麼樣呢?醉時忘了憂愁,醒來愁卻濃了幾分。
“翠葉飄零秋自語,曉風吹墮橫塘路”,樓畔一隅,是一方荷塘。那女子百無聊賴之中,似乎聽到了無邊的秋色在喁喁私語。細聲悄響,一點一滴,都輕叩在女子心上。曉風過處,女子的目光望向了橫塘邊的路上:又是一年荷花枯萎,試問歸人誤了幾回?
下闋起首三句,語調一轉。“詞客看花心意苦。墜粉零香,果是誰相誤”,《樂府指迷》中說,過處多是自敘。這裡的“詞客”,或許詞中的男主角,也或許是詞人自己。初秋下的殘花,惹起了詞人的心酸。問花花又不語,你為誰綻開笑靨?又為誰零落成泥?“果是誰相誤”,似是自我埋怨,又似是寄語佳人:西風誤了荷花,我卻誤了你的韶華。情真意切,歇拍一韻順勢而下,“三十六陂飛暗雨,明朝顏色難如故”,王國維《人間詞話刪稿》中說:“昔人論詩詞有景語、情語之別。不知一切景語皆情語也。”三十六陂細雨,都似淚眼婆娑。細雨悽風,殘荷敗塘,瀰漫起感傷的氛圍。花謝了明年能再開,只是人老了呢?詞人忽然問出這麼一句,頓時百感蒼茫,哀轉久絕。
稿三:婆羅門令·一番雨滴心兒醉
婆羅門令 趙熙
兩月來蜀中化為戰場,又日夜雨聲不絕,楚人云:后土何時而得幹也。山中無歌哭之所,黯此言愁。
一番雨滴心兒醉,番番雨便滴心兒碎。雨滴聲聲,都裝在、心兒裡。心上雨,幹甚些兒事。 今宵滴聲又起,自端陽,已變重陽味。重陽尚許花將息,將睡也、者天氣怎睡。問天老矣,花也知未?雨自聲聲未已,流一汪兒水,是一汪兒淚。
看到這則詞序,我不禁想起了唐人李華所作的《弔古戰場文》:浩浩乎!平沙無垠,敻不見人。河水縈帶,群山糾紛。黯兮慘悴,風悲日曛。蓬斷草枯,凜若霜晨。鳥飛不下,獸鋌亡群。亭長告餘曰:“此古戰場也。常覆三軍;往往鬼哭,天陰則聞。”傷心哉!秦歟?漢歟?將近代歟?
多麼悽慘的文字,多麼荒涼的景象,金聖嘆謂之“字字酸苦”。詞人也是看到了“無聲兮山寂寂,夜正長兮風淅淅。魂魄結兮天沉沉,鬼神聚兮雲冪冪。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這番傷心慘目的荒涼景象,才填下了這闋抑鬱低沉的悽婉詞令?
“一番雨滴心兒醉,番番雨便滴心兒碎”,上闋兩句起筆,與易安詞“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有異曲同工之妙。一滴雨珠,溶在心裡,化作絲絲悲傷;滴滴雨珠,溶在心裡,溢位點點哀婉。恍如小小一石,激起千層漣漪,悲鬱惆悵之情,令人為之腸斷。
隨之,“雨滴聲聲,都裝在、心兒裡”,王國維《人間詞話刪稿》裡說:“詞家多以景寓情。”日夜雨聲不絕,縱然只有三分哀愁,也被渲染到了七分。“心上雨,幹甚些兒事”,一點一滴,一日一夜。將一段雨聲,寫的如此纏綿,卻牽繫著什麼事?是詞人窗外的雨聲,還是詞人心上的雨聲?
換頭“今宵滴聲又起,自端陽,已變重陽味”,剎那之間,自端午已變為重陽,層層遞進,轉切自然。“重陽尚許花將息,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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