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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升官發財,二人總是安全的。
三更時分。
金兀朮騎了烏騅馬,在他身後,是他精挑細選的幾名親衛精兵。
所有人都是漢人商旅模樣,加上其中本來就有幾名漢人,所以,這一行人完全看不出異族人的樣子。
榜文一出,他就知道自己的應天之行是該結束了。
這一晚,偏偏沒有月光,只有滿天的繁星十分燦爛地在天空裡組成璀璨的星河。風一陣一陣地從樹葉裡呼呼地帶著夏日的炎熱腥氣而擴散。
輕煙橋下,小橋流水,夏日的蟲鳴啾啾,只是伊人芳蹤邈遠。
他想,若不是時日太短,自己還可以在應天收買一些太監,打探一下她的訊息。可惜,連她絲毫的訊息也得不到,就不得不離開。
他看看自己坐過的那塊大石,心裡很是惆悵。如果她帶兵前來,能捉住自己麼?她會麼?她不見自己不抓自己,不理不睬,完全漠視?
遠遠地,有成群的狗在吠叫。他知道,那是大宋的官兵,藉口搜查,實際在藉機擾民了。
軍人,都是一樣,金國也好,宋國也罷,出征的目的就是為了掠奪財寶女子,戰爭的本質,其實也就是這樣。
戰爭本身並沒有絲毫樂趣,樂趣在於掠奪。樂趣更在於趙德基看到檄文時候的驚惶。他忽然想起趙德基的哥哥——大宋的上一任天子在金營求和時跪下哀求的場面。
趙德基父兄皆跪了,他憑什麼站著?
他覺得饒有趣味——趙德基,到底像是個站著的男人,還是跪著的小丑?
時間會給予證明的。
後面村莊裡的犬吠聲越來越激烈。他不敢再停留,催馬揚鞭,得得得地就去了。身後,只留給大宋官兵一番虛張聲勢……
因為金兀朮這番擾攘,趙德基更加堅定了“巡幸東南”的決心。這一日,他召集眾臣商議,卻遭到宗澤的強烈反對,要他堅守兩河,安撫沿途民眾,如此,方可真正昭告天下,天子抗金的決心,利用風起雲湧的民間力量,直搗黃龍,營救二帝。
黃潛善等人則不以為意,堅決主張議和。
堂上分成兩派,一派主和,一派主站,委決不下。
皇帝一時也沒有主意,但聽黃潛善侃侃而談,陳述納幣賦絹的好處,遠遠勝過戰爭的費用,如今,朝廷初立,經濟實力不足,而且冗兵不足與戰,不如韜光養晦,甚至陳述以當年太祖的雄才大略,也無法擊敗契丹人,收復燕雲十六州,如今,怎堪一戰?
趙德基本人雖然勇武,但經歷了父兄家族全部覆滅的慘劇,有小計謀卻無大智慧,不像乃祖,本身就是豪強軍閥,完全能駕馭臣下大小軍閥,他自認文治武功皆不如太祖,太祖尚且做不到的事情,自己又怎能做到?
再說,太祖留下的七十二座“封樁庫”,多代積累,幾乎已被金軍破壞殆盡,朝廷也確實籌集不出這樣龐大的軍費,甚至到現在夏日炎熱,許多軍隊裡也沒錢換單衣,身上還是舊日夾襖,實在酷暑難耐時,乾脆就赤膊上身。
第二十五章 恩斷義絕(3)
趙德基目睹這些,也實在難以堅定抗戰的決心。
汪伯顏知他猶豫,又趁機道:“陛下仁孝,天下皆知,如今,若輕易和金人開戰,只恐番賊對太上官家等無禮……”
提出太上皇來壓制開戰,更是冠冕堂皇,宗澤雖然憤怒,但情知若繼續爭辯下去,就是皇帝“不顧父兄死活”了。
他對黃潛善等人已經憤怒到極點,若有這樣兩個人為相,只怕,中興北伐,終究是一場黃粱夢而已。
他悲憤異常,不再說話,退到一邊。
趙德基好生煩悶,下令退朝,明日再議。
眾臣退去,趙德基獨留下宗澤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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