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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士為朝廷鑄炮罷了。然則炮鑄的再多,體制上出了毛病的明朝卻顯是一日不如一日。因身體孱弱,精力不濟,再加上請募葡萄牙人為兵,前往遼東操炮一事半途而廢,對他的打擊甚大。諸多不順之後,這老頭兒便決意辭官不幹,一心回家頤養天年,就此不問外事。
他與西人傳教士利馬竇合作翻譯的《幾何原本》、《測量法義》、《測量異同》及《勾股義》等西學從馬,在明朝士林中根本無人問及。士大夫好不容易皓首窮經,少說了死記硬背苦讀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四書五經,待考中進士,光耀門楣之後,一心只想著熬資格,往上爬,研究的是做官的學問,想的是拍馬屁的要旨,誰有心思弄他這些不經的繁雜之學?至於皇帝對他,一則要他鑄炮,二來要借他的天文學知識編定曆法罷了,是以他不但對皇帝和政局失望,就是對西學傳播中國一事,亦是灰心絕望之極。
前兩年聞得張偉在臺灣提倡西學之後,他便以賦閒之身,親赴當時還是大明龍虎將軍,寧南候張偉治下的臺灣。諸多考較之後,雖不肯見張偉的面,卻是對他治下的臺灣滿意之極。及得看到臺灣使用的西學課本教材其中正有他翻譯的書籍,那些年青學子一個個認真向學,絲毫沒有內地士大夫世家子弟的那種迂腐沉氣,欣喜之餘,卻又留下《農政全書》六十卷,分農本、田制、水利、蠶桑、牧養、荒政等十二門類,流傳臺灣,使得全臺上下得其多年的農墾漁林學問之利,卻也是令他心懷大暢之事了。
到了張偉攻下南京,不到一年席捲江南,大明半壁為他所有之後,因張偉甚慕其材,對他在農業、軍事、數學等各方面的才能敬佩有加,雖徐光啟不肯以舊明大臣的身份臣侍於他,張偉卻仍是對他照顧有加。地方官員隔三岔五的上門求教,漢軍專門派了廂軍軍士保護其家宅安全。他的大弟子孫元化掌管全臺乃至南京的火器局要事,職銜已是正二品的高官,其出息如此,卻也是徐光啟的功勞成就。再加上張偉這兩年大辦官學,中西並重,雖然還以科舉取士,卻已是分門別類,以專門學問考選專門人才,不比明朝純以八股取士,甚難得到專業人才來治理天下。老人心境最怕傷感,徐光啟原本是死於崇禎五年,崇禎聞報後還為之綴朝一日,以示哀悼。誰料他辭職回上海老家之後,諸事順心,老懷大暢,此時身體雖然一日不如一日,精神卻仍是健旺的緊。
徐光啟因見孫元化進來,雖是不喜他儀容不整,卻也知他素來如此,到也罷了。掏出懷裡核桃大的金錶出來,見指標已是指到晚間十點,忙吩咐道:“來人,快些上酒菜來!”
這桌上原本就已擺了許多時鮮果酒,讓諸位大人嚐鮮飲用,不過是飯前小點,聊以塞肚充飢罷了。待聽得徐光啟老大人吩咐下來,船後廚房早就準備好材料伺候,一聲令下,便立時爆炒起來,一刻功夫不到,已是擺著幾道菜上來。
各人早就安席已畢,此時也不必再行客氣,先是佈菜飲酒,待喝過三巡,各人臉上都隱然有了酒意,這才都放浪形骸,言笑無忌,比之適才沉悶氣氛,又是大有不同。
那李之藻原本也是北京城內位列九卿之一的重臣要員,心慕張偉行事,又知道張偉與西洋關係甚好,不象北方對興建教堂,傳教佈道有許多限制,除了教會不能干涉中國傳統禮節,不準以教會名義對信徒講習現實政治之外,其餘都是無礙。是以連官兒也不要做了,舉家由天津坐船下海,投奔南來。此時南京不設太僕寺,他到沒有做回原官,只是先在翰林院內任侍讀學士,官位小了許多,每常也是無事,到是在傳教一事上很是賣力,今日南京大教堂落成,便是他在其中出力甚大。
他見各人都不再拘謹,便知道這些未學後進的晚生們初時被自已與徐光啟這個國朝前輩震住,到不好說笑的。此時氣氛大好,他一時興頭起來,便站將起身,將身邊埋頭苦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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