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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如?”
“不敢,此事由彥演兄做主便是。”
洪承疇見他神情鬱郁,竟似對眼前戰事渾不關心,因詫道:“破敵在即耳,公竟做此態,卻不知是何意?”
袁崇煥看他一眼,心中只待隱忍不說,卻也甚敬洪承疇才幹,因道:“彥演兄,破流賊易,定天下難矣!”
他負手而立,暮色漸漸掩住了他的臉孔,各人都是文心周納,胸懷天下之人,哪不知道他話中含意。盧象升因慨然道:“成事在天,謀事在人。吾輩深受皇恩,自當拼命報效,成則成耳,縱是不成,也落個青史留名!”
又道:“彥演,你在廳門上書:君恩深似海,臣節重如山。我見了甚喜,咱們做大臣的,恪守臣節最是緊要。至於其餘,不必多說了。”
盧象升的這番話雖是慷慨激昂,忠義無比,各人卻又在他話裡聽出絕望之意。明朝北方調弊至此,皇帝只顧加稅,竟信了內閣及兵部胡言,要在九邊編練七十三萬精兵,需餉無數。於是不顧北方情形,催科吏員不絕於途,偶有縣官愛惜百姓,不肯催逼,反而是立時被革職下獄。那些如狼似虎的卻偏生得到重用,於是百姓受逼不過,紛紛造反,畿輔、山東、河南,小股的“賊兵”散於四鄉郊野,雖不如李自成和張獻忠勢大難制,卻也使原本就嚴峻的北方形勢越發吃緊。自去年年底,河南繼陝西后開始出現災荒,先是乾旱,繼而又是遮天蔽日的蝗災,人民無食,饑民遍野,當此之時,朝廷無有賑濟,反道是以更沉重的賦稅加諸百姓頭頂。
各大臣久居鄉野,對這種情形自然是憂心忡忡,連連上書,請求皇帝減賦賑災,卻均被嚴旨訓斥,命他們專心剿賊,其餘政務不必多管。崇禎已如快輸光的賭徒,只盼著能剿滅流賊,然後以這些大兵迅速打回江南,奪回江南財賦之地。而北方是否能支援,江南是否能一戰而下,他卻是絕然不管了。
袁崇煥久鎮寧遠,對八旗戰力和皇太極的能力自然是心知肚明。此時皇太極攻平全遼,危脅京師,隨時能夠入關爭奪天下。以八旗兵的戰力,加之蒙漢八旗的配合,勢必如摧枯拉朽般將腐朽之極的明朝政權摧跨。眼前的流賊算的什麼,只怕流賊一破,皇帝要麼逼他們出征關外,要麼往徵江南,無論是哪一條路,只怕都是九死一生。
聽了盧象升的豪壯之語,袁洪二人對他也甚是敬服,兩人相視一眼,同時大笑道:“盧公豪氣,吾甚佩服!”
洪承疇卻不似他們這般沒有信心,在他看來,或許事情尚有轉機,憑著眼前這十幾萬大軍,擊破流賊後,好生安撫,或北攻,或南下,也未必一定就敗。因此又笑道:“剿平張李二賊之後,定要傳首天下!以之鎮服那些心懷不軌之人,北方平定,事尚可為!”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治平(一)
西安城下一場血戰,洪承疇命各部軍馬衝跨李自成大營後,又預先設下數道埋伏,勿求立誅首惡李自成。李自成卻在劉宗敏、田見秀、李過等悍將的掩護下棄大隊於不顧,率精騎衝出包圍,竄往鳳翔,沿途裹挾饑民,衝往寧夏衛、涼州衛,在明軍尚未追來之前,回頭攻破蘭州,肅王朱識鋐被俘,宗人皆死。明軍立時往蘭州齊集,他卻立時撤出,經寧夏衛等邊地往攻西寧,一戰克城,此處明軍實力大弱,竟被他連打幾個勝仗,高迎祥部又繞道大漠前來匯合,一時間實力大漲,於是高李二人便決意先在西寧安身,派出屬下往各個州府充做縣官,竟打算長期在此割據了。整個陝甘的形勢早如滾油一般,哪經的起他這麼左衝右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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