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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勢?只是公道自在人心,小人說話,只是佔了一個理字,將軍再大,也大不過天理人情!”
張偉面色一沉,看那人神色年紀,已知此人是誰。心中暗贊:“這寧完我果然是個直言敢諫之人。史載他正是今年由旗奴被選拔入值文館,賜號巴克什,此人既通文史,又曉軍事,在滿清久預軍務,遇事敢言,是既范文程後,皇太極最為信重的漢人大臣。只是此時不論此人是怎樣的人才,斷然沒有任他胡言的道理。乃攢眉怒目道:“哈!你賣身投*滿人,身為漢人成為旗奴,不以為羞恥,反道是振振有詞,當真是有趣之極!你還自稱生員,我問你,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
損,你的頭髮呢?孔子曰:微管仲,吾將披髮左祍矣。你的衣袍呢?還自稱生員
,受孔孟之教,你也配!”
那寧完我氣的發抖,在這髮膚上卻是無法辯駁,他自幼受孔孟之教,剃髮一事也正是心中最隱秘的傷痕,這般當眾被辱,實在是羞辱之甚。兩手指甲狠狠扣著土地,半響無語,因張偉住口不語,方才回話道:“朝廷無能,失陷封韁,遼民苦於邊將及鎮守太監久矣。即便如此,初時我們也是想逃,可是遼東距遼西和關內距離遙遠,一路上都是後金國土,又有《逃人法》規定,凡是想逃離的,一律斬殺,卻教我等小民怎麼辦?”
張偉冷冷介面道:“普通百姓也罷了,受過明廷誥命,還有讀過書的,總該知道華夷大防,心中惕厲,逃不掉,難道不能死節赴難麼!”
“將軍!朝廷不能護境保民,卻讓我等小民死難,這未免太過!我適才批評將軍,其因也正是於此。遼民何其無辜,十餘年來戰事不斷,每遇戰事,凡被八旗俘獲的漢人,盡皆成為旗下之奴,受盡欺凌苦楚,想逃的,多半失了性命,不逃的,也被軟刀子慢慢折磨死。幸好天聰汗繼位以後,拔擢漢官,任用漢人,立法禁止主子虐待漢人,又令漢人可以建堡立居,自由墾作,漢人願留則留,不願留的,准許出後金國土,迴歸明朝。如此大仁大德,大恩大義,將軍細思,是不是比您高明瞭許多?兵兇戰危,百姓最苦,望將軍撫卹我遼民苦於戰亂久矣,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安生日子,饒過我們吧!”
說罷跪地長嚎,痛哭不止,他原本心神激盪,不顧死活的批評張偉,又被張偉搶白,心中愧疚,此時拼了命將話說完,心頭一鬆,當下不管不顧,想起自萬曆末年遼東戰事不斷,自已原本是殷富之家,卻不料遼陽城破,被八旗抓去為奴,十年間受盡苦楚,好不容易這幾年日子好過些,在這寬甸安下身來,取妻生子,耕田讀書,只盼能安穩渡過此生,誰料禍事天降,剛蓋了兩年不到的新屋被一群黑衣騎兵蠻橫燒燬,十餘年來好不容易儲存的善本孤本書籍,亦都搶救不及。若不是見機的快,搶了些金銀細軟,拖出在火場裡不肯離去的妻子,只怕不但是家破,亦要人亡了。大恨之下,便拼了殺頭的危險當面指斥張偉,此時只覺得身子越來越軟,便斜趴在地上,碰頭不止,口中只喃喃道:“請將軍饒過遼民……”
他身邊的那些百姓,大半是願隨漢軍離開,前往臺灣。各人都是漢人,心裡到底是不願受異族統治,只是日子過的好好的,突然一下便要離去,故土難離,嘴上說的漂亮,其實心中又何嘗願意。此時見寧完我如此模樣,雖有人鄙視其有家無國,到底也覺心酸,便有不少人流下淚來,有那多事不懼死的,便上前攙扶。
張偉心中一嘆,知道此人便是不肯離去的遼民代表,這些人對明朝已然失望,又被皇太極繼位以來的諸般善政打動,不但身體上做了滿人打扮,便是心理上亦以後金國人自居。由來一朝亡,一朝興,這些人心裡不但盼著能過安穩日子,甚至若是後金起兵伐民,他們只怕是盼著後金打勝的多,新朝立足了腳根,他們自然也就無所擔心了。
“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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