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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受累而死,到不如拼命而死。上午又有一澎湖人不慎摔落礦洞而死,那些澎湖新來的礦工都是憤恨不已。屬下只怕那銅礦一出事,連帶著硫磺、硝石几礦不穩,便立時點齊臺北縣所有的巡兵,帶上武器準備前去彈壓。因大人的指揮使衙門正好是臺北縣正中位置,便令巡兵於此集合,原想著大人要去閱兵,只怕還有些時辰才回,自然是不妨事的。誰知道竟然衝撞了大人的車駕……”
說罷又重重叩下頭去,在大堂青磚上嗑的砰砰做響,口中直道:“屬下有罪,屬下有罪,只盼大人饒屬下一命,屬下做牛做馬,以報大人恩德。”
張偉一腳將他踢開,恨恨道:“孃的!你真是好大的狗膽!我這衙門你也敢用來做集合的場地,若是我家門口正好適合,你是不是可以拿來做砍頭的刑場?唔?”
“屬下不敢,屬下不敢!”
“哼,你已經敢了!”
又恨恨踢他兩腳,方道:“起來,死狗一樣成何體統。虧你也有些才幹,怎地一點膽色也沒有。你為我效力多年,難不成我為此事真砍了你腦袋不成。”
見高傑怯生生站起身來,張偉思忖片刻,又道:“此事我一開始便知道定是誤會。你沒有這個膽子,也沒有這個實力,不會發這種瘋。不過,這樣的事情開了例不得了。你不敢,不代表沒有人犯了失心瘋,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也是削我的面子。日後,凡出動五十巡兵以上,不論何事,先需報備指揮使衙門知曉,我安排人管理文案,專理這些事物,你清楚了?”
“是是,屬下記得了。”
見高傑如獲大赦,開始用袖子抹適才嚇出來的油汗,張偉肚裡暗笑。其實今日之事其實到也怪不得他。只是古人最忌涉及到謀反犯上之事,今日無巧不巧,巡兵衝犯了張偉。冒犯皇帝車駕在古時可是要流配三千里的大罪,張偉雖不是皇帝,在這臺灣卻與皇帝沒有區別,卻讓那高傑如何不驚?
張偉此時卻已想的明白。自已只顧分薄事權,使的軍務政務治安工商等各事都分別令人掌管。巡捕營直歸張偉自已掌管,政務軍務也是由他直管,至於工商賦斌,卻又是何斌主理,這樣事權分開,一方面可以防範有人專權擅政,另一方面卻是無人可以代理張偉職權,張偉若在還好辦,若是離臺而出,事情便很是嚴重。比如當日去遼東,指揮使衙門與高傑便是扯了若干次皮,又有張偉新設的臺北及臺南的政務署,以架空兩位朝廷知縣之用,卻又無形中剝離了何斌許可權,何斌原本掌握財斌大權,政務也多有涉及,現下政經分開,他卻甚感不便。以張的原意,卻也不是想分他的權,只是已然建立制度,卻又不得不如此耳。前幾日有感政務繁蕪,有意請何斌署理全臺,何斌只是不依,道是自已忙不過來。張偉也知他有避讓防閒之意,何斌原本長於經商,政務並非所長,也只得遂他的意罷了。
待事情演變至今日,張偉便知自已手下文官集團中少了一個“丞相”,沒有能代他管轄全臺事物的襄助政務的機構。明太祖廢丞相,自已每天辦公十幾個小時,三十多年如一日大權獨攬,張偉一向覺得其人甚蠢。明朝後世的子孫都有不肖者,如萬曆十幾年不見臣下的面,整個官僚機構面臨癱瘓之危,連六部尚書都缺了一半,這樣的前車之鑑不遠,張偉自然清楚的很。只是一來現下的臺北沒有這樣的人才,二來此時諸事草創,許多制度都有不足之處,若是樹立一個除張偉外大權獨攬的人物,又有專擅之患。如果弄的尾大不掉,將來學明太祖一樣大殺文官,那張偉豈不是又回到了歷史的老路?是以此事斷不能行。至於學習西方,弄三權分立,議會選舉總理的制度,以當時的中國國情,要麼整個議會及政府系統被一人操持,要麼黨派林立,終日爭吵不休,那麼別說爭霸大陸,就是保有臺灣,也恐非易事。
思來想去,卻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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